真正的鷹
——楊南
曾經溫暖的巢穴，可親可愛的阿爸阿媽，還有姐姐呢？
不在了，都不在了。
雨下了一天一夜，風颳了一天一夜。
剛經過暴風雨洗禮的一切似乎都泛着冷光，涌着寒氣。我蜷縮在懸崖的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
夜似乎不會離去了。
我仰望着天空中的那輪皓月，淚，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面頰。
我想起了阿媽，還有阿媽那個未講完的故事……
阿媽說：月宮就在這月亮上。那裡住着比天仙還美的??稹｀蓿』褂兄煌米櫻??杏褳謾Ｄ侵煌米猶焯煸謨糜褡齙氖
可是……
我還記得昨夜阿媽講到這兒的時候，我便布住地叫嚷着要去月宮玩。阿媽輕輕說：“那地方是去不得的。”然後，便轉身，不再理會我。
現在，我終於曉得了。月很美，但它不懂得為什麼而活着。因而不能照亮黑夜，也無法給人帶來溫暖。
就像現在。
咦！那是什麼？
一個泛着銀光的“漂浮物”吸引了我的眼球。
那，是一個擁有翅膀的精靈嗎？
它離我越來越近了，輪廓也越發地清晰。哦！那是一隻小小的、小小的飛蛾。
可是，它很快便成了真正的漂浮物。無力的翅膀再也抗爭不過狂風。
它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但它便是白白地來了一遭。至少它點燃了我心中的那團火。
我是鷹，不是人人宰割的羊，不是任人踐踏的草，更不是膽怯和懦弱的寄居者。
我天生就是空中的王者！
我寧願捨棄寶貴的生命，也要轟轟烈烈地活一回。
倘使我走出去，就永遠看不到日出了，我也甘願。
我一點兒一點兒地挪動着，向著懸崖的邊緣。不，不是挪動，是奔跑，就像飛一樣。
瞬間，我終於脫離了囚禁我的牢籠。
在急速下墜的過程中，我只覺得冷風拂面而過。然而，本應感到寒冷的我。此刻，卻感到一股熱力侵入了空虛、冰寒已久的心房，逐漸擴散、充滿。
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感覺。我靜靜地睡了。
在夢中，我看見了阿爸、阿媽、姐姐。他們都微笑着。無論我怎樣叫喊，都無人應答。
等等，阿媽您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清。
您是說：“月是死的國度。”對嗎？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偌大的白色國都只剩我一個。
那麼，我已經死了，對吧！
不，我沒有。
白色立刻變成了耀眼的金黃色——溫暖的顏色。
……
飛蛾：“你知道嗎？昨晚，我被風刮到這小小的露台後不久，就有一個黑色的東西掉了下來，看起來像只大鳥。它一動不動，我還以為它死了呢！可是，就在天空出現第一縷陽光的時候，它突然消失了。應該是飛走了吧！那會兒光明明就照到這兒了，刺得我眼睛都沒睜開。它是怎麼看見的呢？”
遙遠的地方，一個堅定的聲音回答道：“它有心呀！它的心告訴了它該走的方向。”
它是什麼？
真正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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