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高考,被保護的像國寶。來來往往的學弟學妹,崇拜的看着我們,竊竊私語,說那是高三。而現在我們大一,弱弱的叫着過往的師哥師姐。走在街上,能一眼被人看穿,說他們大一。那年我們高考,此時心裡還不能完全放下,故作淡定的複習着只屬於山東考生的基本能力。而現在,我在大學的校園裡,上着選修課,聽着魏老師講着錢鍾書,決定向“錢”看齊,突然發現今天上課的人好多,原來下周要考試了,難怪。這就是大學。
那年我們高考,走路飛快,吃飯飛快,也從不挑食,食堂偶爾剩下熱湯熱飯,就感覺是莫大的恩賜。現在,我們徘徊於食堂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卻不知道吃什麼,彷彿吃飯的時間綽綽有餘。那時,偶爾偷跑出去,不用假條,逃過門衛,吃碗哨子面,能高興好久。現在我可以跑到別的學校,去找那久違的哨子面,卻再也不是原來的味道。
去年,我們高考。期待每個月的月末,回家吃一頓好吃的,聽着爸爸媽媽噓寒問暖,處處遷就,看電視,玩電腦,成了奢侈。而現在,我半年沒回家了,卻沒有當時的衝動,更多的時候,上網聊天,空虛的看着頭像閃閃滅滅。
那年,我們高考,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十二點之前不眠,看着翻了無數遍的教科書。現在,我們依然十二點之前不眠,可是五點半再也不會起。我們的課本,嶄新的可怕,甚至考前都不會翻一遍。
那年,我們高考,宿舍的姐們一起奮鬥,躲過查夜的阿姨,就不在說話,開啟小桔燈,默默學着,誰也不跟誰說話,卻能知道彼此的秘密。現在,宿舍的姐們,想說到多久就到多久,說著,笑着,卻很難走到別人的心裡。
那年,我們高考,曼子睡覺,我放哨,我睡覺,曼子看家,連手抵抗周公。現在,課上睡覺的人多了,再也不需要放哨,沒人會管,老師也不叫,我也沒有了同桌。那時,輪到值日像坐牢,把被子疊的像豆腐塊,地拖得能照出人影,怕阿姨扣分,挨班主任狠批。而現在,我們連班主任都沒有了,每周一次的檢查,沒人會在乎,被子再也疊不出原來的樣子,就連軍訓時,我也沒疊出豆腐塊。
那年,我們高考,會時時關注成績單,還有那分數,那時的淚水,是因為在乎,在乎那沉甸甸的夢想,那用來欺騙自己的東西,現在的淚水,是因為放棄,無病呻吟的成分居多。那年,我們高考,每天去莉莉辦公室,拿回一張張的卷子,被大家笑稱為“保姆”,那時,辦公室的人都認識我,現在,我甚至連任課老師都很難記住,也沒有人再需要我做保姆,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上課。那時的老師,吝嗇的不肯在課上時間說半點書本之外的東西,現在幾乎每個人都在說與課本無關的東西,且津津有味。
那年,我們高考。連談情說愛的都很少,偶爾有這麼幾對,偽裝的像地下黨。純純的感情,牽手許下同去一個大學的諾言,互相攙扶,走在未知的路上。現在,大學里談戀愛的到處都是,彷彿單身的成了另類,可是看看旁邊的人,已不是故人。走馬觀花似的換着,那諾言隨風而散。那天,我們高考,交上最後的試卷,瀟洒的揮手告別,認為是解放,想着怎樣度過假期,計劃的天衣無縫。開學的時候,才發現計劃有很多沒做到。渾渾噩噩度過了太多,現在我們懶的連計劃也沒有了,昏昏沉沉度過每天。離開了天堂,才發現地獄的黑。
那年我們高考,今年你在幹什麼?那些仍在奮鬥的哥們兒,真的勇敢堅強,走過了,才知道其中的滋味,嘗過了,才知道其中的美好。祝福那些高考的莘莘學子,惋惜那些離開天堂的芸芸眾生。伸手觸不到的距離,埋葬了許久的掙扎,碎碎念間,是逝去的年華。一生一次的高考,我已走過,有遺憾,有收穫,有艷陽,有陰雨,有你,有我。再來一次,我還是這樣過。城裡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才有了圍城的含義。考前的人期待考完,考後的人希望重走,於是有了高考的真諦。何時何地,何年何月,都不要忘記,那年,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