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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流年,那年夏天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一九九七年的那個夏天,我與幾個小兄弟在村邊的石拱橋洞下唱着不熟練的“七子之歌——香港”,以慶祝香港回歸。緊接着,卻被爸媽的吆喝聲嚇得跑上了岸……

  那年我只有六歲,笑的時候還如風中的蘆葦前俯後仰。小孩子的眼中還如梔子花般的白色純潔。農村的小孩子上學晚,我們也是整天的在村子里跑着玩。剛收割的麥地、樹椏上下、村邊的石拱橋洞下,都是我們的樂園。可最愛的還是到村邊的石拱橋下,水對還小的我們來說,算是最好的了,沒有什麼能比得上了。無奈爺爺奶奶總是交代我不讓到河邊去,說那裡有小鬼。那時膽子大的沒辦法,也曾與幾個小兄弟偷偷下過幾次水。夏天還未下雨時,拱橋下的水是很淺的,我們就在那裡捉小螃蟹、逮小龍蝦,衣服濕了就到橋上晒乾,然後再回去。這比在家裡圈着有意思多了。

  但是,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我就上了小二(小學二年級),天天被關在家裡做數學題,但還是偷偷下水。不過也有例外,一次,隔壁的“小三”殺豬般的叫我去捉魚,我還沒出去就被老媽關在屋裡做數學題,我偷偷翻出窗子上了樓與樓下的“小三”說我不去了,我被逮到了,你們去玩吧!看着他們的背影,我又翻回了屋裡,繼續做那枯燥的數學題:22=4,33=6,4*2=8……

  第二天的上學路上,看他們滔滔不絕的講着昨天的事。我真後悔當時為什麼不從樓上跳下去。到學校老師檢查作業,說是做不完的留學校!看着他們一臉的着急,我心裡樂開了花,看來做數學題還是很有用的。沒想到我錯的是一塌糊塗,中午放學就與他們一起留在那裡了。……

  小二下學期的一天,幾個小兄弟到我家玩,說下午不上課去村東的水窪地捉龍蝦。當時爸媽去打牌了,就滿口答應了。一個叫“胡一刀”(直到後來才知道,他老爸是村東殺豬的,沒有豬在他老爸手裡不服的。江湖綽號“胡一手”。那時他想子承父業,就自名為“胡一刀”。)的上“小四”。頭上打着摩絲,頭髮梳的頗有許文強的味道。讓我們叫他“胡老大”,我們什麼也不知道,就叫了起來,他高興的直跳。我們拍了拍破舊的衣服就同他去了,走到商店門口誰也不願意走了,“胡一刀”問我們:“有錢嗎?”我們翻着無數的破兜,空空如也!“胡一刀”看了看我們,從他那破兜里掏出一張時有了精神。他把錢向老皺的變了形的五角紙幣。我們頓板面前一推:“給我拿一毛錢的冰棒!”老闆頓時不爽了,不過還是給我們拿了兩個很小的冰棒。我們四個人分一個,“胡一刀”自己要了整整一個,不過都是三兩口就沒有了。老闆找了“胡一刀”四毛錢,我們就又下水了。

  村東的水窪地長的都是剛漫腳丫的草,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很大的草塘,有的地方水很淺,中間有幾處較高的地,不與周邊的陸地相連,自成一地,拱橋下的水順着河道留到這兒,形成了這塊水窪地,不過這兒卻是龍蝦的天堂。沒人的時候,還能看見許多白鳥。暑假時,全村的小孩都會來這個地方捉龍蝦。我們撿着新鮮的泥,就下手掏,卻往往是什麼也沒有。就在我們納悶的時候,“胡一刀”說:“可能是龍蝦出去玩了?”我們一聽有理,不過這些龍蝦怎麼這樣不聽話,老喜歡出去。最後,我們去了石拱橋下捉螃蟹,螃蟹倒是很聽話,都在家裡獃著睡覺呢!那天玩到很晚才回去,“胡一刀”說他錢丟了一毛錢,我們幾個又回去找,就更晚了,最後也沒有找到。回去后,他們幾個都慘了,全被父母逮個正着。特別是“胡一刀”被他老爸追的是滿村的跑,最後被戴上“偷東西”的罪名。那天爸媽打麻將回來的很晚,因此也就倖免了。我獨自一人做着數學題,不過第二天還是一樣被老師留在學校。

  上小三的時候,我們就到鎮上去了。因為我們村的學校只有一二兩個年級,兩個班。那時候還以為畢業了呢?整個暑假高興的滿村子轉悠。由於父母們的“政策放鬆”,水窪地和拱橋都可以去,只是不能玩那麼晚。那個夏天,是我們最有意義的一個暑假。

  那年夏天後,日子過得越來越有規矩,可能是到鎮上上學的緣故吧。“胡一刀”讀小五那年,他老爸不再賣豬肉了,說是到城裡做生意,全家都搬到城裡去。臨走時,我問他還想不想殺豬了,他說老爸都不願意賣豬了,他也想改變理想。我們送他出村子的時候,他告訴我說:“那一毛錢第二天又找到了,掉在龍蝦洞旁了。我們對他是嚴重的“仇視”。因為後來每一次“下水”時,我們都大找一番,但都是以失敗告終。我現在才明白那時候為什麼當時“胡一刀”鎮定自若的,原來在耍我們。我們就要找他算賬呢,四輪已經開出很遠了。……

  在鎮上學三年,我也到城裡去上學了。不過卻不是舉家搬走,而是我一個人走罷了!那時爸媽也不去打牌了,而是出去打工了。我則是一個月回去一次。自己走的路是越來越規矩了,不過外面的世界確實比老家的精彩!怪不得有很多人願意搬到城裡呢?

  初一那年,我碰到了“胡一刀”,他已經讀高中了!不過我們也只是寒暄一下就沒話說了,可能是年齡的差別吧。後來知道他父親在城裡做生意賺很多錢,他也變得不一樣了。他告訴我別再叫他“胡一刀”了。我默默答應。心裡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初二那年夏天,我回老家,路過石拱橋,卻發現兩邊的欄杆已經沒了,碎磚塊落得水裡都是,堵住了一隻橋洞。爺爺說那是被車撞的,連車也翻進了水裡,我心道可惜!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我發現原來回家也不是那樣有意思,百般的無聊,但卻不明白為什麼在學校會想家呢?

  鄉間的小路上,我一個人徘徊着,卻發現一直都在想童年的事。不遠的石拱橋,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那樣滄桑。我提了提褲腿,走了下去。青灰色的磚早已沒有本色,透漏着墨黑。粘在洞壁上的青苔也慢慢脫落,曾經光滑的水底現在也是“怪石嶙峋”。我站在拱橋洞下看向東邊的水窪地。幾個小朋友正在那兒玩。我突然想去找“胡一刀”的錢,但隨即打消掉了這個可笑的想法。看着他們,我想這是不是歲月捉弄人!曾經在一起的小兄弟們很少有上學的了,不是去打工了,就是已經結婚了。越來越感覺到太突然了,因為曾經見到我們村的女孩都會害羞,現在都談婚論嫁了。只剩下我與一兩個小兄弟還在上學。空曠的草塘,卻只有我一個人在眺望。我吶喊了幾聲,只有空空的石拱橋洞發出陰森森的回聲,令我毛骨悚然。我提了提褲腿,匆匆走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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