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成功改制后的前三年已曙光初現,漸入佳境。然而,2006年夏秋之交的換屆風波和當年初冬時節的秘密非法出售公司的風波,使公司的各項秩序,特別剛確立不久的企業文化內涵受到了極其嚴峻的衝擊和考驗。兩場風波平息后,留下來的股東和員工們在團結和鬥爭中,辨別是非的能力得到了提高,企業很快重新走上了健康發展的軌道,壞事變成了好事。就在人們(也包括我)覺得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一些白天不曾想過的事兒,進入了我的夢境,讓我汗顏,糾結,甚至想逃避。有些同樣內容的夢頑固地常年“造訪”。夢中的情節常常跟現實中的真事一樣,像是在警示我什麼。
一天夜裡,我夢到公司一名員工開着拖拉機經過“二道崗”。突然,車前方出現一條水溝,連車帶人扎進水裡,然後又突突地鑽出水面,繼續前行。站在水邊的劉海林老經理和高明福老局長溫和地看着我。劉老經理對我說:“小孫啊,公司現在怎麼還是老樣子呀?”我汗顏而無語,深深地自責,難受地醒了。七、八年前的這個夢,我一直記憶猶新,每天都像剛從這個夢裡醒來。
有的夢讓我在夢中和局長(其實改制后,我公司已是“無上級企業”了)糾結着。有幾次,我在夢中被局長派到已列入破產企業名單的化工站當經理,或被派回秋林公司主持工作。我想不通。我後悔自己當什麼“救火隊長”啊!情緒歸情緒。我依然服從組織安排,走馬上任,盤算着怎樣讓企業走出困境。在前樓營業廳,櫃檯里都是我曾經熟悉的面孔。她們疑惑、冷漠地看着我。在會議室,我和幹部們討論工作,原來的經理總是忽隱忽現在會場,……。每次都是我還沒有打開工作局面呢,天就亮了。
最讓我壓抑、氣惱的夢,也是最頑固地糾纏着我的夢是:我們公司被局裡強制劃歸某總公司。我有時在夢裡是總公司的領導成員,人家常年不開會,不討論工作,不與我溝通,也不關心我的工作;我有時在夢裡是一個部門的負責人,人家還是常年不開會,不討論工作,不與我溝通,也不檢查評價我的工作,……。幽深的辦公樓走廊死一樣寂靜。夢裡孤獨鬱悶的我,總想逃離座落在鬧市的總公司,回到安靜的庫區,不再寄人籬下。——這個夢,幾年來多次闖入我渴望休息的大腦,且人物形象一次比一次真切,故事情節一次比一次合乎邏輯。我在夢裡氣得胸悶。
人們通常認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的這些夢似乎可以倒過來:夢裡的人和事不斷警示着我,告誡着我。近幾年來,每當我聽到讚揚的話時,常常會想起這些年的這些夢,告訴自己切切不可得意自滿,要長期保持危機感,增強緊迫感,牢記責任和使命。
在大家撰文紀念公司改制十周年的日子裡,我又一次想起了這些年的這些夢。我很想把我的感受告訴大家:“築牢我們棲身的寒舍吧,雖然它還很簡陋,但它是我們之所以稱作一家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