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55歲,無兒無女,孤身一人,打柴度日。只因年輕時演過《封神榜》中的比干,同齡的就呼他比干,小一輩的喊他比干伯,孫輩們自然叫他比干爺爺了,弄得連真名實姓也沒有人知道了。
抗日戰爭爆發的第二年,那是個春天的上午,比干正在石梯嶺上砍柴,遠遠看到二十來個日本鬼子走來,中間還押着五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看來是在嶺那邊的小村子里被順手牽羊抓來的。他們翻上嶺,剛剛開始往下走,眼前出現了三條岔路。鬼子們探頭探腦地不知道去石梯村走哪一條路好。
看來,這些女人又要遭蹂躪了,比干有心去救她們,便故意迎着鬼子兵走去,碰上后裝出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調轉頭就走。
鬼子們正迷失了方向,一看來了個帶路的,哪裡還肯放過,舉起槍大喊:“站住。開路的死啦死啦的。”
比干只得站住了,他被帶到那個叫林澤太郎的小隊長身邊。
林澤太郎對他看了看,拍拍他的肩膀說:“你的,大大的良民,哪裡的人,叫什麼的名字?”
比干裝出哆哆嗦嗦的樣子說:“我是下面石梯村人,大家叫我比干。”
林澤太郎是個中國通,一聽哈哈大笑:“比干?就是那個商紂王的叔父、被侄兒挖掉了心的人?七巧玲瓏心的,聰明的有,好的,好的,去石梯村的,你的帶路,大大的有賞。”
比干就在前面乖乖地帶路了,到石梯村有兩條路,左面一條平坦,但要遠三里路,路邊還有個小山村,鬼子路過還得要遭殃。於是比干選擇了右邊那條崎嶇的小路。他在前面走,鬼子緊緊地在後面跟,中間是被抓來的女人,最後有兩個鬼子兵壓陣。
比干幾乎每天都要走這些山路,練就了一雙飛毛腿,在前面走得飛快,鬼子兵可吃不消了,一個個氣喘吁吁地,哪裡還跟得牢他,不一會兒就離開好幾丈路了。林澤太郎怕他把他們帶到絕路后逃跑,就要比干到中間來。比干就是為了這一着,他有意插到了鬼子和女人之間。把手放到背後,對身後的女人用食指往邊上指指,意思是讓她們做好逃跑的準備。
走了一袋煙的工夫,離狗嘴岩不遠了。狗嘴岩真的像一個張開的狗嘴巴,上下的岩石凸出往外伸,後面是懸崖絕壁,外面是萬丈深崖,小路就是從這個張大的嘴巴中橫穿過去的。比干輕輕地敲了敲他前面那個鬼子的後背,那鬼子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扭轉了頭。
比干比劃着說:“我尿急了,在這些女人身邊,不好解決,我到後面去方便一下。”
鬼子兵看他憋得難受的樣子,揮揮手說:“快快的。”
比干站到一邊,讓過女人,來到最後,解開了褲子。那個鬼子兵不時地扭轉頭監視他,看他撒好尿跟上來了,才放心地顧自走去。
前面的鬼子兵走過了狗嘴岩,開始輪到女人了。比干飛快地跑着追趕隊伍了。走到後面壓陣的鬼子兵身邊,神不知鬼不覺地用力一推,沒有防備的那兩個鬼子兵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已經跌進了深谷。眼看第一個女人快要進入狗嘴巴了,比干一個箭步上去,把她拉了回來。然後輕輕地對她們說:“你們快跑。”自己就站到了狗嘴岩這邊的隱蔽處。當女人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後,轉身就跑了。
林澤太郎發現後面的女人掉隊了,狗嘴岩又擋住了視線,就命後面的鬼子兵看一下。那鬼子剛剛走進狗嘴,被躲藏在暗處的比干猛地一腳踢,就跌落到懸崖下去了。林澤太郎知道是比干在搞鬼了,就要幾個鬼子兵握着槍朝前走去。比干只有一把短短的鉤刀,哪裡砍得着他們,對峙了一會兒,就被他們的刺刀戳穿了右臂,終因寡不敵眾被抓住了。由於比干抵擋了一陣,那五個女人早已跑得無蹤無影了。比干被五花大綁押到了石梯村。
偽鄉長得到皇軍到來的消息,連忙出來迎接了。比干被帶到了土地廟,剝去上衣綁在那棵桂花樹上。林澤太郎拔出匕首,在比干胸前比劃了幾下,嘿嘿一笑說:“你的比干,七巧玲瓏心的有,我們的咪西咪西的。”
只聽“呸”的一聲,比干一口濃痰,吐到了林澤太郎的左眼中,痛得他“呀呀”直叫,匕首也掉在地上了。偽鄉長連忙拿出真絲手帕,輕輕地為他擦乾淨。林澤太郎閉着一隻眼睛,老羞成怒地拔出軍刀,“八嘎!”一聲狼嚎,舉起刀剛想劈下去,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嘿嘿,這還不是便宜你的?和商紂王的一個樣,挖心!”一看比干胸前一片痰跡,忙呼來廟祝:“擦乾淨的。”
廟祝是比乾的堂弟,他也清楚,堂兄是必死無疑了,自己也沒有辦法在這豺狼口中救人。只得端來一木盆熱水,含着淚珠在比乾的胸前揩洗着。見鬼子沒有注意他,就悄悄地說:“哥哥,你有什麼要交代嗎?”比干也知道今天是沒有活的希望了,就對堂弟說了幾句話。
林澤太郎拿着匕首,走到比干身邊,猛地一刀刺進了他的胸膛,再往下一劃,伸手挖出一顆血淋淋的心,狂叫着:“七竅玲瓏心的,吃了聰明聰明的。哈哈哈!”真的叫人炒后吃了。
鬼子兵把比乾的遺體拋到了廟前溪中的沙灘上。鄉親們把他抬回家后,縫好胸膛,清洗乾淨,換了衣服,抬到了靈床上。
第二天一早,石梯村傳開了,說是比干被挖掉的心已經重新長出來了,七天一到,他就會活轉來的。
偽鄉長聽說后,派人去一看,比乾果然沒有下葬,屋裡也不備棺材,看來是在等待着他活過來,就連忙去向林澤太郎報告。林澤太郎聽后大聲喊叫:“長出來的,統統地挖了挖了的。走!”
在偽鄉長的帶路下,鬼子們來到了比幹家里。一個鬼子用刺刀挑開比幹頭上的蓋臉紙,見他臉色紅潤,難道真的有再生的功能,開始活起來了?那鬼子兵剝掉比干身上的衣服,用匕首割斷一根根縫在胸脯上的線,掰開一看,裡面真的有個心一樣的東西,就大叫起來:“心的有,心的有!”
這一來,林澤太郎以及和他一起來的鬼子兵都撲到比干靈床的兩邊,伸着頭看稀奇了,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怪事?那個鬼子兵把手伸進比乾的胸膛,要挖出那顆心。
“轟!”的一聲巨響,林澤太郎和那幾個鬼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炸飛了。
其實,這是比干臨死前安排的,他要堂弟讓鄉親們在他的胸中放上一顆地雷,然後放風出來,說他會重新長出心來的。這一招果然靈,引來了林澤太郎,讓他們去閻王那裡報到了。
比乾的心 標籤:感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