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黑的天空,不知怎的,男孩想了很多很多。
一
在九零年的盛夏,那個陽光燦爛的七月,一個天使,伴着啼哭聲,閃亮登場。
安靜的醫院被天使的聲音打破,像一潭幽靜的湖水,被調皮的小石子擊中,泛出圈圈漣漪。一家人圍着這嶄新的生命,歡愉的笑着,談論着。
只記得,當把孩子抱在母親面前時,母親哭了,嬰兒卻燦爛的笑了。
二
時光轉眼即逝,猶如白駒過隙,當初那個被抱着的男嬰,也已長到了人生的花季——十五歲。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男孩開始抵觸那個被稱作母親的人。
在清晨上學前,母親拿着厚厚的棉衣,對男孩說:“天冷,多加件衣服吧。”
男孩卻熟視無睹,提上書包,摔門而去,空留下門的另一邊,母親懸在半空中拿着棉衣的手,和一臉的無奈,落寞。
這是什麼呢?是青春的叛逆,還是,時間所累積下的傷痕?
男孩在想,母親,也在想。
三
依稀記得,男孩初中唯一被請家長的那次。
那天老師布置了一項作業:寫出你對母愛的理解。
男孩那次交了個只抄了題目的本子,老師勃然大怒,說從沒看見過這麼懶,這麼苯的學生,讓他把家長請來。
男孩的母親來到學校后,邊不停的向老師賠不是,邊催促着男孩向老師道歉,男孩第一次那麼生氣,他大聲吼到:“我長那麼大,你陪我過了幾個兒童節呢?你心裡只有工作!你知道放學后我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家裡是什麼感受么?呵呵,真諷刺,可這道題我真的寫不出來啊!”
那一次,母親哭了,男孩也哭了。
四
男孩終於不負眾望的考起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母親卻也在這個時候被單位調到了外地。
當母親給男孩說她可能會在外面呆上一段時間時,男孩不屑的說了聲,慢走。
可是,當一天過去了,一星期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后,男孩心裡,忽然感覺像少了什麼一樣。是,少了什麼。
不禁意間又看見了那張空白的作業紙,男孩猶豫了很久終於拿出筆,工整的寫上“答”字:“是一個人會十幾年來,不求回報的默默關心另一個人,提醒他天冷要多穿衣服,即使自己不被理解,甚至時常會被傷害。”
相想起了什麼,男孩忽然飛奔到電話旁,撥通了那個熟悉的手機號,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男孩哽咽着說:“媽,我想你了!”
而電話那頭,男孩聽見,一個女人,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