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荒原問道有感
雪塵
不久前讀完《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難以自拔。“秀才遇上兵”的可悲歷史情境一遍一遍地在我腦海里回放。我不禁思索着,屬於知識分子的“骨骼”和“歷史責任”究竟是什麼呢?當瘋狂者破壞一切秩序和人情時,真正能夠載道的又是什麼呢?一切思考,不再為生活服務的時候哲學思考是否有必要的意義?恰在此時,經朋友的推薦我知道了徐兆壽老師的新作《荒原問道》。使我困惑的很多問題,在該書中一一找到了答案。很多中國古老的恆言隨着故事情節的展開躍然於紙上。
《荒原問道》,是近幾年來我讀到的唯一一本,沒有“序”的書。扉頁之後僅有一句“道可道,非常道”。“荒原”在書中所含着的意味又是什麼呢?我出生在河西,說到荒原不免想到茫茫戈壁,而隔壁在一天之中的每一個時候里又都是不同的。早晨的戈壁日出前後的景象,劃開混沌的第一縷陽光照徹大地,總是充滿了希望的感覺;白天的隔壁是灼熱的,太陽是唯一的坐標,走向哪裡都有迷路的感覺;黃昏的戈壁是神秘的,日落如同微啟的蓮花,金色的光芒加持俗世生死,顯得神聖;夜晚的戈壁是夢幻的,每一個童話里的夜晚大抵從此而生。
近幾年讀書,能讀到的當代作品,偏僻入理地發現問題的作品屢見不見,而真正給出答案的書卻太少太少。在我看來《荒原問道》恰恰是將問與答都寫的十分細緻入微的作品,體驗生活,然後發問,發問以後再次進入生活體會並尋找答案。這讓我想起了兩千多年前孔子及其弟子,《論語》亦是在一問一答之間流傳至今。“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這個“本”,就是在大地上勞作的狀態和人類文明蔓延的感情線索。所有哲學發問大致不能離開這個“本”。書中糾纏陳子興的一段愛情故事和夏木先生與農民打交道的二十年歲月里發生的一系列關於土地和荒原的故事,在我看來正是在詮釋這個“本”字。很多道理,只有放入生活當中才能知其對錯與否,我以為一切哲學探討的關鍵都只能體現在“務本”的實際意義上。
生活的複雜性往往是難以捉摸的,佛家認為在如來入滅以後人類的生活一直不停地在走下坡路,聰明人越來越少,糊塗蛋越來越多,真正有智慧的人幾乎絕種,更有人說中國自孔孟以後兩千多年來沒有聖人的出現,這大抵是由於“務本”思想中“務”的部分在流失,而“本”的部分被曲解。關於“務本”一句,古人已經說盡,在《荒原問道》中“務本”是以“身體力行”的方式表現出來的。在此地,我們不妨做一點佛家禪定的功夫,舍其筏而登其岸,從兩個主人公角色本身的角度和立場體會一下“務本”的思想。
至於本書“問道”的結局,我想徐兆壽老師已經在書中作了最好的詮釋,固守結局與固守開始別無二致。
以上僅是我個人以讀者的身份寫下的一點淺顯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