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想,美麗的森林,高渺的雲層,破舊的茅舍,讀書寫字,頗有與世隔絕的味道,若是有琴聲相和,樂舞相伴,豈不美哉?
漫無邊際的枯黃,一陣風過,帶動着禿枝鐵絲般的顫慄,間或落在電線杆上,有時孤單隻影,有時成雙入對的麻雀,白色的太陽無力的照在這片土地,侵入骨髓的荒涼。越是荒涼,越是美到極致。
閉上雙眼,可以想象,嗅寂無人的沙漠,匍匐在地的軀體,指尖劃過黃沙,宛如絲綢光滑細膩,面對東方大澤,該是何等頂禮膜拜的虔誠?
何以我如此醉心?所因不過是愛自由,那一刻,我才是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拋開一切凡塵牽擾,盡情的沉迷於眼前之景,但凡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天人合一,又怎知是一場無可企及的幻夢?我想,我們都需要一個精神的皈依。
車窗外呼嘯而過的,是景,是風,是歲月。想起那條走過無數遍的鄉間小路,猶記得浮現在心底一代代農人揮起的鋤頭,倒下的身影,是幻覺嗎?不是。我大約是觸摸到歷史的輪廓。鐵凝說過,消逝的從來就不是時間而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個體在時間漫無涯際的荒原里,不過滄海一粟。
有人喜歡用影像為記憶保鮮,而我習慣於把一切存儲在頭腦中,用文字傾訴,方式不同而已。等到老了,翻開塵封的文字,還會想起13歲時天邊那朵絢爛的雲彩,我與她看過的並不美麗的彩虹……是否會讓那顆傷痕纍纍的蒼老的心,有一絲絲的快慰?我想會的。
2013年正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