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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梅花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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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賓正在辦公室吃着夜宵,突然聽到保安在對講機里大聲喊:“死人啦!死人啦!”那聲音變了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恐怖。魯賓扔掉手裡的漢堡直奔大廈19層,剛剛保安就是去19層巡查的。

  這是華夏集團公司的辦公大樓,魯賓是保安部經理,今天正好他值夜班。一出電梯,魯賓就見保安倚住牆,臉色慘白。1908室的門敞開着,魯賓走進去,發現銷售部經理靳濤死在了床上,赤身裸體,頭似乎被鈍物重擊,腦漿迸裂。他的身上,放着一張撲克牌,是梅花K。19層是集團的招待室,公司的高級員工偶爾加夜班,如果太晚,可以在樓上休息。小保安哆嗦着說本來只是想上來轉一圈,看到1908室開着門,進去一看,發現人已經死了。

  魯賓讓保安看好現場,馬上報警。19層除了靳濤,再無別人入住。魯賓想想,又給靳濤的女友柳麗麗打了電話。靳濤雖然來公司不久,但和魯賓卻關係融洽,常常一起泡吧,所以,魯賓和柳麗麗比較熟。奇怪的是,柳麗麗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直到天亮,魯賓才回家。同居女友吳路娜問發生了什麼事?魯賓說靳濤死了。吳路娜在華夏集團財務部工作,常和靳濤打交道。她張大嘴巴,說真是難以置信。魯賓說在他的胸口放着一張梅花K,不知是什麼意思。吳路娜搖頭,說柳麗麗一定有嫌疑,前幾天他們惡吵,柳麗麗威脅要和他分手。魯賓嘆了口氣,脫鞋上床。

  魯賓迷迷糊糊地一直睡不踏實。不知過了多久,柳麗麗打了電話來。魯賓急忙坐起來,問她昨晚去哪兒了?她說靳濤說在公司加班,她晚上在酒吧喝了兩杯就回家睡了。睡之前關了手機。她剛被警察叫去盤問,心裡難過極了。

  魯賓用力揉一把臉,兩人約在經典茶樓見。

  柳麗麗看上去神色憔悴。魯賓要了茶,柳麗麗拿紙巾擦着眼睛,說:“我知道是誰殺了靳濤。”

  “誰?”魯賓問。

  “一定是總經理張華。上次公司舉行酒會,靳濤帶我去了,就在那天,張華一直對我動手動腳。後來他頻頻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了靳濤。靳濤當即紅了眼,說一定要殺了張華。當時我還勸他,以後我換個手機,再不參加你們公司的活動就沒事了。想不到,他竟然死了。我敢肯定,張華跟這件事一定有關。”柳麗麗衝動地說。

  魯賓問她是不是告訴了警察?柳麗麗搖搖頭,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堂堂總經理不會被人抓住把柄。說著,柳麗麗又哭了起來。魯賓伸出手握住柳麗麗的手,柳麗麗伏在他的雙手間哭出了聲。

  入夜,魯賓將柳麗麗送回住處。柳麗麗邀請他上樓,魯賓想想,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子。柳麗麗美艷動人,尤其一雙眼睛,似乎有勾魂攝魄的魅力。她為魯賓倒了杯水,看着他,很突然地說:“張華很不是東西,他告訴我,你曾經虐待小姐。”

  魯賓獃獃地看着她,張大了嘴巴。

  第二天,魯賓被總經理叫進了辦公室。張華臉色鐵青地對他說:“是因為你的失職才導致公司員工被殺,你難辭其咎。這個月扣掉你的獎金。另外,你還是看好自己的老婆,不要隨便見那個柳麗麗,我希望你離她遠點兒。”

  魯賓盯着張華,低聲說:“你他媽少來教訓我。你為了追她,什麼都告訴她了,對不對?那個小姐的事,是因為我喝醉了,我喝醉了!”

  看着魯賓眼睛冒着怒火,張華點點頭,說:“你干膩了,是不是?”說著,他按了電話,叫秘書進來。魯賓氣紅了眼,隔着桌子突然伸出手揪住了張華。這時,秘書推門進來了。魯賓放開張華,揪下胸牌,揚長而去。

  在酒吧喝到很晚,手機不停地響,魯賓索性關機。最後,他醉得不省人事,伏在酒吧桌子上睡著了。

  醒來時,魯賓發現自己躺在街邊一個破舊的沙發上,身邊一隻貓走來走去。他坐起來,頭痛得厲害。天還沒亮,四周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家走。他摸摸錢包,幸好錢和手機都在。

  回到家,已經是早晨六點鐘了。吳路娜剛起床,冷冷地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去洗漱。魯賓想道歉,可他渾身酸痛,倒到床上就不想動了。聽到衛生間傳出的響動,他索性用被子蒙住了頭。不知睡了多久,魯賓被一陣電話聲驚醒。是吳路娜,她低低的聲音對他說:“公司出了事,張華昨晚被殺了。現在,很多人懷疑是你乾的。昨晚你去了哪兒,有沒有證人?”

  魯賓一下子呆住了,他用手揪一下頭髮,說自己去酒吧喝酒,後來醉了,醒來時發現自己倒在街邊一個破沙發上。吳路娜緊張地問有沒有人看到?魯賓說恐怕沒有。吳路娜頓了一下,說:“好,現在我們要統一口徑。我不管你去了哪裡,我會告訴別人你整晚都在家,我們在一起。”

  魯賓答應着,掛了電話。他坐起來,拿了根煙,緊緊皺起了眉。張華死了?是誰殺了他?

  下午,魯賓剛進公司,警察就找到了他。張華是在別墅遇害的,和靳濤的死狀相似,都是頭部遭鈍物重擊,而且胸口都有一張塑料撲克牌,一張梅花K。屋子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張華的妻子說晚上接到丈夫電話,他說自己有應酬不回家,萬萬沒想到他竟去了別墅,還死在了那裡。魯賓說自己和這件事毫無關係,因為他甚至不知道張華的別墅在哪個方位,更談不上去害他。況且,他一晚上都和女友吳路娜在一起。

  魯賓暫時被停職。他回到家,心煩意亂。傍晚,吳路娜打電話給他,說請他去吃蟹黃餃。魯賓對吳路娜心存感激,兩人吃着飯,吳路娜舉着酒杯說:“為了我們將來的幸福,乾杯。”

  魯賓機械地舉起酒杯。吃過飯,吳路娜說女友阿梅的家人出門旅行,她要過去和阿梅做伴。魯賓點頭,於是兩人道別。回到空蕩蕩的家,魯賓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看看錶,已經是晚上11點,魯賓起身倒了杯水。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魯賓打開門,柳麗麗站在門外。

  魯賓奇怪地問她怎麼來了。柳麗麗說自己一直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魯賓看看自己手裡的酒杯,問她是否要酒,柳麗麗點點頭。兩人都沉默着,喝下兩杯酒,柳麗麗有了些醉意。她慢慢靠到魯賓身上,魯賓試圖拒絕,可一碰到柳麗麗的身體,他覺得渾身的血都像被點着了。

  柳麗麗和吳路娜截然不同。吳路娜傳統而古板,柳麗麗卻似乎每個毛孔都充滿了激情。兩人漸漸平靜下來,柳麗麗蜷縮在魯賓的懷裡,輕聲嘆了口氣說:“我覺得自己很孤單,不知道該找誰來依靠。”

  魯賓撫摸着柳麗麗的頭髮,她輕聲說自己和靳濤是高中同學,可他們中間有陰影,那個女生,可能會是她一生的陰影。魯賓不解地看她,柳麗麗喃喃地說:“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吳路娜。因為追求不到靳濤,她還曾經自殺。”

  第二天,吳路娜買了許多菜回來,都是魯賓愛吃的。魯賓坐在沙發上,眼睛看着電視,卻心不在焉。吳路娜走到他身後,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魯賓頭也不回地問:“你和靳濤是高中同學?”

  吳路娜愣住了,半晌才點點頭。魯賓詫異地扭頭看她,問怎麼從沒聽她說過?吳路娜搖搖頭,說只是同學,沒什麼好說的。魯賓拉住她的手,一字一頓地說:“恐怕還有別的原因,你和他有過曖昧關係,對不對?”

  吳路娜一把甩開他的手,大聲說她是和他有過曖昧關係,可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她想不出這和現在的生活有什麼關係。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看着魯賓問他是不是見柳麗麗了?因為她和靳濤的戀情,柳麗麗曾經自殺。

  魯賓呆住了。吳路娜盯着他的眼睛,說柳麗麗是個害人精,他最好離她遠點兒。說完,吳路娜拎起包,冷冷地看魯賓一眼,扭頭就走。

  魯賓獃獃地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回過神來。窗子開着,風一陣陣地吹進來,魯賓不禁打了個寒戰。他走到桌前,關好窗子,從衣櫃里拿出睡衣。柜子底下,有一個精美的包裝盒,這是吳路娜生日那天他買給她的內衣,她說太性感,從未穿過。魯賓拿出睡衣,抖開,細緻的蕾絲花邊,光滑的面料,魯賓不禁長長嘆了口氣。這時,魯賓突然摸到睡衣口袋裡有一張硬卡片,他掏出來,居然是一張梅花K。

  她這裡怎麼會有梅花K?難道是她殺了靳濤?

  魯賓呆愣半晌,給柳麗麗打電話,可她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該死!魯賓急匆匆出門,開車直奔柳麗麗的住處。魯賓上樓,門虛掩着,他悄悄推開門,屋子裡漆黑一片。趁着微弱的光亮,魯賓看到柳麗麗赤腳坐在地上,靠着牆,不住地瑟瑟發抖。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魯賓走過去,蹲下來問。柳麗麗哭泣着,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她用手指指屋子,魯賓緩緩地進屋,打開燈。吳路娜趴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柄匕首。

  “她,她死了?”魯賓大吃一驚。柳麗麗扶着牆站起來,說自己晚上正收拾東西。吳路娜來了,她說是該了斷的時候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必須做個了斷。吳路娜在高中時曾殺死一個女生,靳濤為這件事一直勒索她,她不得不殺了他;靳濤被殺那天,張華曾回公司取東西,在門口看到吳路娜進公司的背影,張華好色,就以此要挾,想叫吳路娜就範。吳路娜於是主動勾引張華到他的別墅,以同樣的方式殺了他。現在,吳路娜因為知道柳麗麗和魯賓上過床,又懷疑柳麗麗知道她的過去,她想殺了柳麗麗。

  魯賓用力搖着頭,想不到,想不到和自己同居三個月的女友,竟是個殺人魔頭。“報警吧,趕緊報警。”魯賓說。柳麗麗點點頭。

  回到家,魯賓幾乎要虛脫。他死死地閉住眼,朦朦朧朧中開始做噩夢。夢裡吳路娜一直在朝他喊着什麼,可他捂住耳朵,一句都不想聽。

  天,慢慢亮了。魯賓橫在床上,一動不想動。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才從床上爬起來,收拾吳路娜的東西。吳路娜有一個精美化妝包鎖在抽屜里,她曾半開玩笑說那裡有她最隱秘的秘密。魯賓砸開抽屜,拿出化妝包,裡面空空的,只有一盒錄音帶。魯賓把帶子放進錄音機,緩緩地坐到地上。

  魯賓:

  這盒子,不知道你會不會聽到。如果你聽到,恐怕我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但我想,真相總要被人了解。

  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中。在高中時,我曾犯下一個大錯,一個女生因為和我口角,被我推下了河。我以為她會游泳,可她不會。她淹死了。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但我承受着良心的譴責,無法安寧,甚至試圖自殺。我和靳濤在高中戀愛,我只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一個人。可後來,柳麗麗喜歡上了靳濤,並為他自殺。我和靳濤分手了。我懷疑,靳濤把我的秘密告訴了柳麗麗。

  大學畢業,我遠走他鄉,但我萬萬沒有料到,幾年後,我和靳濤竟又到了同一家公司。現在,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靳濤,為了在這個城市立住腳,他變得卑鄙無恥,一次又一次地勒索我。我這幾年辛苦攢下的30萬,全被他敲詐了去。

  我不想生活在恐慌中。於是,乘靳濤在公司加班,我在他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藥,後來跟隨他進了休息室,殺了他。梅花K,是一個標誌,它代表一個人罪有應得,這是我家鄉懲罰罪人的古老方式。可經理的死和我無關,他是柳麗麗殺的。柳麗麗懷疑張華殺了靳濤,她主動勾引他,在別墅里殺了他。那一天,張華曾打電話約我到別墅,說有重要的事和我商量,我想,他可能已經懷疑我,並想脅迫我做什麼。但我沒進別墅,因為在我之前,柳麗麗已經走了進去。她在經理身上放梅花K,是為了故意布置迷局。

  如果我死於非命,那麼,殺我的人,一定是柳麗麗。但如果可能,我想在她之前動手。

  吳路娜

  錄音機還在轉着,半晌,魯賓緩緩地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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