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分,張雪峰到達葉縣大東街老白傢具店,豬一樣胖的老闆老白西瓜一樣滾過來,遞過來一塊西瓜,然後說你怎麼關機了,張雪峰掏出手機一看,才知道手機可能裝在褲兜里無意間被壓關機了,老白拿着一條看不出顏色的毛巾擦着汗津津肥碩的脖子,一邊說這天不想讓人活了,夥計們麻利的卸傢具,老白那個漂亮的兒媳婦一邊算賬,一邊說中午別走了,和我爸你們喝一頓,張雪峰搖搖頭說,不了,改天吧,家裡一大攤子事情哩。11:20分,張雪峰接過老白媳婦遞過來的一沓子錢,數都沒數就扔進了駕駛樓里,然後發動車往回趕,這時候,陽光像一個近在咫尺的熊熊燃燒的大火球,他把車窗搖到底,雖然風很大,可是也是些裹着鐵釘一樣的熱風,葉縣到舞陽這段路毀壞的非常厲害,但是他仍然開的飛快,因為他想起女兒說的話:今天是我的生日,中午你一定回來。他決定給女兒買一個生日蛋糕,記得兒子的生日,他總是給兒子兩元錢買一個小蛋糕,兒子吃的香甜的樣子。
車子走到北午度的時候,他渴的不行,就在一家商店買了一瓶冰鎮礦泉水,這時候他看看商店的鬧鐘,時間是12點15分,他想給女兒打個電話,才知道匆忙之中手機仍然沒有開機,打開手機,他發現了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家裡的座機,他一邊開車,一邊想,孩子就是孩子,不就是個生日嗎,他回撥了家裡的電話,可是響了幾分鐘也 沒人接,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12點50分,張雪峰到了市區,本來想拐一下店裡,但是看看錶,害怕女兒和老娘等着急了,就在郾城一家蛋糕店買了一個35元的生日蛋糕,然後方向盤一打,開上了回家的公路,這時候,手機響了,他下意識的看看手機號,是深圳老婆的號碼,老婆在電話里急切的說,雪峰啊,你現在哪裡啊,他說,我去葉縣送貨才回來,正在往家趕,那你手機怎麼關機,小敏打你電話打不通,你怎麼關機,他說,無意間關機的,我知道小敏今天生日,蛋糕我買好了,老婆說,不是,家裡出事了,他心裡一緊,車子差一點拐進路溝,他停下車子,說,怎麼回事,老婆說,具體我也不清楚,小敏哭哭啼啼的說奶奶和她不知道因為什麼被韓建明一家人打了,小敏頭都流血了,現在咱媽和小敏都在鄉衛生院,你快點回去看看,記住,千萬不要和人家生氣,人家人多勢眾,財大氣粗,下面老婆說的什麼,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怒火萬丈,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原因,可是韓建明你幾尺高的老爺們,去打一個體弱多病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就沒有道理。
張雪峰所在的村子是一個一千多口人的雜姓村子,其中韓姓是一個大姓,約莫占村裡人口的三分之一,其他的都是小姓,而且韓姓人一直佔據着村子里的領導地位,因為人多勢眾,一直在村子里說話蠻橫,而且韓姓人在縣裡市裡都有人在要害部門,所以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不與他們有正面的衝突,一般都是息事寧人,忍了就過去了,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你越是忍讓,他越是得意洋洋得寸進尺,好像你害怕他,前幾年,因為女兒的責任田問題,他一次次惦着禮物去求韓建明的父親,那時候韓建明的父親是村支部書記,大權在握,可是鄉裡面都批示的條子,在他這裡就是通不過,後來他聽別人說,書記說了,只要他在位一天,張雪峰就不要想在村子里過的舒服一天,張雪峰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有人告訴他,前幾年有人拉張雪峰擂鼓去鄉里告這個人販賣村子里的土地,貪污土地款,現在原來領着他們告狀的人坐了村長,和這個人握手言和,這個人出賣了張雪峰,說張雪峰是主謀。還有一次,這個人的老娘過世,村子里的人都去遞禮,去幫忙,只有張雪峰沒有去,其實那天張雪峰遠在開封,回來後去補了禮,農村其實就那麼些事情,想想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一個村子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般人都是能過去就過去了,可是對有些人來說,他們會記在心裡,一輩子都不會給你好臉,幾年前張雪峰的弟弟被人冒名頂替,有人說就是這個人玩的把戲,因為這個人的一個弟弟是市教育局招生辦的頭頭,當然這些沒有證據。
張雪峰開車去了鄉衛生院,女兒和老娘躺在一個屋子裡的兩張床上輸液,兒子趴在老娘的床頭在哭,看見他,哭着撲進了他的懷裡,女兒的頭上纏着紗布,有血跡滲出,女兒喊了一聲爸爸,就泣不成聲,他坐在女兒身邊,不哭,到底咋回事,從女兒的哭訴里張雪峰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