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居在青龍山上的汪老伯聽人說鄉長高大地要辭職不幹了,深受高大地幫扶之恩的汪老伯便去了鄉政府,他要親自問問高大地,他這麼深得民心的好乾部,幹嗎要辭職不幹了呢?
汪老伯來到鄉政府,可並沒有見到高大地,一打聽才得知:昨天上午,高大地去毛甸子村檢查工作,遇上一戶村民家起了火,高大地竟親自上房打火,結果從房子上掉了下來,把腰摔壞了,現在正住在鄉醫院。汪老伯來到鄉醫院,高大地確實住在醫院裡,他的腰上纏着繃帶。
汪老伯一直陪護在高大地的身邊,直到下半夜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汪老伯這才問高大地:“聽說你要辭職不幹了,就因為小天不聽話嗎?”高大地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個混賬東西,在外面什麼壞事都干,我連自己的孩子都管教不了,還有什麼臉面去管教別人啊!”
就在這時,高小天走了進來,看他走路打晃的架勢,肯定又喝了不少的酒。高小天伸出手說道:“老爸,兜里沒錢了,給個飯錢吧!”高大地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滾!”汪老伯趕忙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遞給高小天,然後把高小天送到門外。
汪老伯回屋時,發現高大地的眼裡全是淚水:“汪老伯,您都看見了,不瞞您說,有時我恨不得他死!”
五天後,汪老伯又來看望高大地,這次他提來了兩隻烀熟的羊腿。高大地見汪老伯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全是傷痕,便關心地問道:“汪老伯,你這臉怎麼啦?”汪老伯嘿嘿一笑,道:“人老了,什麼用也沒有了,那天早晨回去,我要殺一隻羊給你吃,結果羊沒抓住,倒把自己絆倒了,滾了幾個個,差點兒就滾下了懸崖。你給小天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起吃吧!”一提起高小天,高大地就氣不打一處來:“管他呢,死了才好!”
一個月後,汪老伯又來醫院看望高大地,高大地從床頭上拿起一封信給汪老伯看,汪老伯接過一看,竟是高小天寫的:老爸,這幾年我一直在惹你生氣,真對不起你啊!從今天起,我開始好好做人了。我要跟一個朋友去南方闖蕩闖蕩,要是闖蕩不出名堂來,就不回來見你……
汪老伯高興得竟掉起眼淚來:“這孩子要當真能變好,真是老天有眼啊!”
因為高小天不再做壞事了,高大地就沒有辭職。由於政績突出,一年後,高大地就被調到了縣裡,當上了主管農業的副縣長。
轉眼到了“五·一”節。這天早晨,汪老伯打電話給高大地,說他快要不行了,想在臨死前看看高大地。
高大地翻山越嶺來到汪老伯家,鄉派出所的兩名警察也在,讓高大地大惑不解的是,汪老伯竟是好好的。汪老伯見高大地趕來了,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是愧疚地說道:“高縣長,是我綁架了小天啊!我讓你來,就是把小天交還給你;我讓警察來,就是讓他們把我帶走,我犯了非法拘禁罪!”
原來,在鄉醫院的那天晚上,汪老伯送高小天出門時,便對他說道:“小天啊,汪爺爺家裡有塊價值連城的寶石,你要是喜歡,就跟汪爺爺去家裡拿。”
汪老伯把高小天領回家,炒了幾個菜,兩人又喝了一陣子酒,後來高小天喝醉了,他便攙着高小天來到了一個山洞。這是一個秘密山洞,只有汪老伯一人知道。由於高小天沒有反抗能力了,汪老伯就把用來套野獸的粗大的山麻繩子用鎖鎖在了高小天的腳上,一直鎖到今天。
誰知高大地並不相信汪老伯的話:“小天要真是被你綁架了,那他寫給我的信怎麼會從重慶發來?汪老伯說道:“十七年前,還在你當老師的時候,你班上有個叫趙亞妹的學生,她父母在那場大水中被淹死了,為了不讓她失學,你就拿錢供她上學。這孩子很要強,後來就考上了四川的一所名牌大學。我讓小天給你寫信,再寄給她,她再把小天的信寄給你;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每個假期都回來看望小天,一來二去,兩人就有了感情。”
汪老伯領着他們來到山洞。此時,高小天正坐在一張木床上,他的腳上真的鎖着一條粗大的山麻繩子,他的身邊坐着一個漂亮的女孩。
兩個警察見情況屬實,便給汪老伯戴手銬。
高小天見警察要給汪老伯戴手銬,一下子叫起來:“誰讓你們給汪爺爺戴手銬?”
高大地怔住了:汪老伯綁架了他一年多,他不但不恨他,反而還護着他,這可是怪事了。
原來,汪老伯把高小天的腳鎖上后,便對他說道:“我綁架你的目的,一是我們百姓就需要像你爸爸這樣一心為民的好乾部,可就因為你的胡作非為,你爸爸已經決定辭職了,我們怎麼能捨得讓你爸爸這麼好的幹部辭職呢?二是為了挽救你,你這樣胡作非為,遲早是要坐牢的,你汪爺爺不想讓你坐牢啊!”可高小天並不領汪老伯的情。
那天早晨,汪老伯把做好的飯菜端給高小天吃時,高小天一把將汪老伯按倒在地,他隨手撿起一隻碗,沖汪老伯說道:“你馬上把我給放了,不然的話,我就用這碗砸死你!”可高小天沒有想到,汪老伯寧肯讓他砸死,也不放他出去。高小天就用碗往汪老伯的頭上砸,碗都砸碎了,誰知汪老伯一點也不反抗。高小天沒咒念了,他就開始絕食。誰知汪老伯見他絕了食,也跟着絕食。
高小天漸漸被感動的是,汪老伯每天都要儘可能地給他做好東西吃,為了套野雞、野兔給他吃,汪老伯每天不知道要爬多少次山,每次回來身上都有傷;為了不讓他的身子受潮,汪老伯每天都要領他出來曬太陽。有一次,他被兇猛的地雷蜂子給蜇了,汪老伯為了救他,竟用嘴將地雷蜂子的毒汁吸出來,結果昏迷了兩天兩夜,嘴腫得幾乎都看不見鼻子了,差點還送了命。這一年多來,汪老伯對他簡直比父母還好!
高大地讓汪老伯給高小天打開腳上的鎖,可讓在場的人感到驚訝的是,高小天兩手一用力,居然把那繩子給掙開了。
原來,高小天有一次趁汪老伯去給他摘山葡萄吃時,他便鑽到一棵大樹下,好歹找到了一塊石頭,就在他用這塊石頭砸那繩鎖時,從樹洞里鑽出了地雷蜂子,把他給蜇了。汪老伯為了救他,竟不顧生死,用嘴往外吸蜂毒。汪老伯的舉動徹底感動了高小天,就在汪老伯昏迷的時候,為了救治汪老伯,高小天便把繩子弄斷,到醫院給汪老伯買了葯吃,待汪老伯蘇醒后,他把山麻繩的繩頭拆開,然後把它們又搓到了一起。可讓高小天沒有想到的是,汪老伯早就知道這個秘密了,見他沒有逃跑,知道他已經徹底變好了,這才選擇“五·一”節這天,讓高大地來把他領回去。
高小天沖高大地說道:“你要是把汪爺爺帶走,我就一頭撞死在這石壁上!”
高大地沖高小天說道:“法不容情,如果你真對你汪爺爺好,從今往後,你就好好去做人,你要永遠地記住:你汪爺爺是為了你才去坐牢的!”
高小天“撲通”一聲給汪老伯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