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房門虛掩着,透過門縫只能隱隱約約的照進幾許虛弱的光線。地板太久沒有清掃,不湊上前看,只有一些殘缺的腳印若隱若現。天還沒有完全黑,只是這個封閉的小空間提前進入了黑夜。一個人,歪歪斜斜的靠在床上,如果沒有兩個靠枕的支撐彷彿整個人都會癱下來。眼睛沒精打採的盯着電腦屏幕,疲憊的手指習慣性的敲擊着黑色的鍵盤,這一刻,很享受這種聲響。
世界安靜了,好像這個難得的時刻是專門為我準備,腦子裡又不時的閃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整個人像抽風似的兀的精神起來,只是那麼一刻,然後又癱軟下去。
腳邊的熱水袋早就沒有什麼溫度,但還是緊緊的貼着腳心,就好像一定要等到他涼的徹骨。呵。耳邊的空氣還在迴旋起伏,又在倏地一瞬間凝固,像瓶子裂開的聲音,只是來的還要更猛烈一些。
光線又弱了一點。在空中半吊著的窗帘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牆角的穿衣鏡也只能無力的豎著,地上還零星的攤開着幾件衣服,是忘了洗的吧。透明的氣體中彷彿被參雜了一些特殊的味道,像長着蛆的腐肉的氣味,在房間中四散開來。我呼吸急促,閉上眼睛,掩住口鼻,好像死亡在逼近。掙扎,抗拒,翻滾。一切都是徒勞。耳邊又傳來鳴笛聲,就像是救護車裡發出的那種聲音……
猛地睜開雙眼,還是和原來一樣。一切怎麼可以消失的如此迅速,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我再一次癱軟在床上。剛才發生的一切讓我驚懼不已。幻覺?是幻覺么?那這種感覺怎麼可以來的如此真實,如此強烈?呵,就當在做夢吧。
眼睛,警惕性的看着四周。幽暗的光線下只能看到房間里一些七零八落的東西的細小的輪廓。夜,越來越靠近。一片懵懂的黑暗裡,只有電腦屏幕還閃着些許的微光,還好,我還在。
喝空了水的茶杯還是靜靜的蜷縮在床頭櫃的一角,散發著腐味的垃圾桶還是透露着一臉詭秘的哂笑,稀鬆的床板還是樂此不疲的發出呲呲的響聲,突然又一切安靜的出乎意料。
右手邊還放着許久不用的眼罩,是一個卡通的小熊圖案,右眼眯成一條縫,左眼睜開着只有豆粒大小,我試圖模仿這一個可笑的動作,可是笨拙的我動作好像永遠只是和他相反。呵,無奈下我只能勉強的抬起那隻無力的右手,然後死死的蓋住右邊的眼睛,左眼自然的睜着,姑且認為模仿還是很到位吧。麻木的嘴角微微的顫動了一下,接下來就是一個寒顫,整個身體都抖動了起來,一瞬間,又落下。
仿古的木床還是一如既往的原木色,慘白的牆壁還是隱約透着一絲凄涼,被窩裡的溫度直線下降,陰冷的氣氛像魔鬼的手指直插我的脊樑。我平淡的閉上了雙眼,好像一個死刑犯正經歷着臨死前的審判。我面無表情,絕望。
兀的,手離開鍵盤,好像已經再沒有寫下去的必要。合上電腦。黑夜奪走了房間里的最後一絲光亮,我像個癌症病人一樣躺在床上,眼睛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向窗外張望,可是窗外,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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