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地方
一
音樂的缺失，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遺憾，走到哪裡都被奚落“詩人不會唱歌！”
不是我不喜歡，而是從小就被環境造成的。小時候，父母親在川、鄂兩省的一個轉運部門工作。父親以行政幹部的身份擔任倉庫主任，負責各種物資的保管與運輸。五十年代像我父親那些幹部，天天和工人在一起，他的辦公室都是設在轉運工地，隨着季節搬遷，冬天在河壩草盤石的工棚里，夏天搬到上面的大庫區。父親成天忙累，回到家就在門口一條石凳上坐着喝茶抽煙。這是他工閑時的唯一享受，也是他的一副經典形象，給萬縣站的子女留下很深的記憶。現在一談起我父親，我的一幫娃娃朋友就會說起這情景。父親把難得的休息時間看得很重，不準員工們吵吵鬧鬧，也不准我們大聲武氣的。我有時把學校教唱的一些歌曲掛在嘴上，放一下嗓子，父親都要發脾氣：癲了！工人們都在休息，唱什麼呀唱！
儘管父親管理很嚴，但是工人們對他一直很尊重，“文革”時斗他，工人在下面喊：張主任有高血壓喲，斗出了人命你們負不起責喲！只是我們當子女的，在父親老了后常常抱怨他壓制我們的個性。
就那樣，我漸漸的遠離了音樂。在華師全班早晨唱歌，我就去做“好人好事”打開水。但是我對於一些好的歌曲還是在心裡特別喜愛的，比如王洛賓老先生的那些優美抒情的民歌就是我的最愛。《在那遙遠的地方》，那麼激蕩過我的心，直到現在，只要輕輕一撥弄那琴弦，整個感情就會被調動起來。“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們走過她的帳房，都要回頭留戀地張望。”“她那粉紅的笑臉，好像紅太陽，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二
是的，還真有一位好姑娘。她不在王洛賓的大西北，而在西南邊陲，在雲之南，養育起西雙版納的那個省。
她叫小敏，是個文學青年，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去年12月，她看到我和建華合作的《鶴峰屏山賦》，遂問“你是我師父廖建華先生的好友吧，看到同一篇文章了。”於是我們開始了忘年交的友誼。
小敏，一個知性美女，從小順風順水，但又不安於那種太優越的生活。放棄了去泰國進修的機會，放棄了省煙草公司下屬部門的工作，她偷偷跑到溫州趟世界。她選擇去的那家公司，就是建華當頭。小敏說他去招人，坐在那裡像我父親一樣慈祥，所以哪怕工資低一點兒我也去了，因為我在外面想父親，想家了。哈哈，說起來是太感性了。後來我同建華聊起小敏，建華說那是一個有主見有個性，習慣思考的女孩子。
雖然說不上飽經風霜，但也閱讀了世上不少片段風雨，和大多女孩子一樣，幾年後小敏風雨歸來，回到秀麗的雲南故里，結婚生子，翻開成熟女性的新生活。在空間看她那一歲多的兒子，帥極了！
三
我感覺小敏很好學習。她看到我出了一本《新聞感情線》的書，就問這本書市面上還有再賣嗎？我說你喜歡我可以送你一本！於是就開始了湖北——雲南郵政史上讓小敏鄙視得連連吐糟的故事。因為都有電腦記載，所以敘述起來比較方便——
去年12月11日我通過恩施郵政給她寄去一書，並手機短信告之；她回曰“好的，謝謝先生您的惠贈，一定拜讀！”可是到了12月中旬，郵件居然被退了回來，說是地址不詳。我在網上同小敏反覆核對了地址后就去郵局討道理，並且讓他們與小敏直接通話，核實無誤后郵局又找到投遞的老總。那老總第二天派了個叫首金星（真實姓名——筆者注）的年輕人來我家。我們一起打開電腦，同小敏聯繫。小首說：我再免費給你寄一次，並留下他的“全球郵政特快專遞”名片。
這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12月23日，小敏告訴我“張老師我昨天才接到快遞公司的電話，說是把快遞再寄出來，真是麻煩你了。謝謝”。我長長地一聲嘆息：這下放心了，按現在的服務要求他們應該送上門了，即使不送上門也要告知受件人。哪知道今年1月2日郵件又被退了回來，上面在“原址查無此人”一欄標了個鉤，還特別註明：“逾期無人認領！”我把這情況告訴小敏。
紅顏一怒，直指那郵政快遞的弊端並電話投訴，痛斥在網上評價都很差的官樣服務，對他們表示強烈的鄙視！小敏初為人母，帶着孩子，為這點事她跑了幾趟當地郵局！
這就是小敏，一個個性鮮明的雲南女孩。前不久她那好動的寶貝傢伙再次弄到了手，幾次受傷，幾次進醫院。我們都知道現在的醫院經濟是榨乾患者腰包的經濟，還有幾個認真負責為人民服務？也許他們又要敲什麼了，小敏豈會買賬！她發表了幾句犀利的網評：“醫生啊，醫生，就你這點修養，這點素質，說實話，我還真的佩服你能混到現在呢？希望你沒有被人投訴過。”
四
我雖然沒見過小敏，但是總能夠感受到她那美麗中的俠氣和俠氣中的美麗，感受到那青春的氣息。她那氣質，足可以把當前不少的明星比下去！看她的照片，額上一顆美人痣，三分傲氣，三分美氣，三分福氣。為了那本幾次退回的書，她對我說請張老師你把書收好，現在“郵政”幾乎都被快遞公司取代了。以後如果你再寄什麼的話，不要用這家公司了，太慢了，態度也不好，比如我用得最多就是：順豐，申通之類的很快。還說她今後到恩施看師父時再來拿。
我期待有這一天。期待那遙遠地方的好姑娘，來到我身旁。但是眼下我只能送去深深的祝福，天冷了，小敏多保重啊，好在雲南比鄂西暖和，我這邊冷雨霏霏，你那裡秋燈閃閃！
（張永柱2012，11，7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