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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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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響死了。肝癌死的。

  搞不懂現在怎麼這麼多的癌症,更不能接受這種病會讓我的一個患難之交從此長眠。

  是李響的老婆給得我們死訊。李響是我們三人之中最早結婚的,也是現在唯一有老婆的。我是婚後離異,餃子是一直沒找到他心愛的包子。為此,李響一直給我們灌輸他的家庭幸福觀,勸我們早點成家立業或者再成家立業。

  李響,餃子和我是大學同窗,同窗並且同房。本來可以住四個人寢室被我們三人霸佔,空出來的床位成了我們瀟洒快活虛度年華的所在。打牌,打麻將,看碟,麻辣燙,涮火鍋,無所不用其極。以致畢業時最讓我們戀戀不捨的就是那張已經布滿油污的木板床,於是我們在唯一小塊乾淨的區域刻上了三人的名字——周默,李響,夏子川(餃子)。

  六年過去,如今李響已經不再。

  餃子和我參加了李響的葬禮。葬禮很簡單,差不多二十幾個人出席,因為李響是個孤兒,是他舅舅把他拉扯大,所以親人來的很少,大半是他公司同事。一個有些專業水平的人主持的追悼會,他的上司飽含深情了念了簡短的悼詞,充滿哀痛和不舍的詞句充斥着整個會場。可我見下面的人大多並不悲傷,竊竊私語者,玩弄手機者,思想天馬行空者比比皆是。我想溫順善良的李響如果看到他死後的這一切,會有何感想呢?

  李響最後被埋在了偌大的市墓園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我看着墓碑上李響大學時候的照片,竟然覺得有了這照片與這墓碑及其相稱。也許李響註定該埋於此,也許李響的理想就是埋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地方。

  從墓園回來,我和餃子去了一個我們三人幾年前經常碰頭聚會的飯館。點了李響最愛吃的幾道菜和一瓶烈酒,要個三套餐具。

  我們回憶起過去,發現很多原本以為已經忘記的事情在記憶力還如此清晰。清晰地過於慘烈。此刻我們竟然都覺得李響還在我們身邊,他喝着酒,笑眯眯地看着我們,勸我們少喝點,勸我們早點結婚,勸我們不要放棄生活的希望。

  生活的希望,理想,在那個遙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