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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的回憶——在那遙遠的小山村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我在隊里勞動了半年,大隊決定讓我到另一個小生產隊去教書。我來到的小隊叫劉家嶺,村裡只有十幾戶人家。去報到的當天小隊長帶我到給我收拾好的窯洞,門窗破破爛爛的大概好長時間沒人住了,裡面黑咕隆咚的,一個大炕佔據了大半個窯洞,按着一口好大的鍋,放着一張舊桌子和一個凳子。這就是我的家了,以後就要住在這裡。放好行李,我跟着隊長又來到學校,所謂學校,就是兩空窯洞,一個辦公室,一個教室,學校一共十四個學生,而且是一二三四個年級。

  開學了,我的學生都來報到了。學生們好奇的看着我這個新老師,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老師你是啦里來的?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一個新來的一年級小學生,遠遠站在哪裡看着我,“小同學你過來叫什麼名字啊?”看到我叫她趕緊走過來,“我叫連連今年八歲”,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一個一個學生相識后,就開始了我的教師生涯。

  剛到學校時情況很不好,生活艱苦倒也罷了,只要是村子里的隊長一直和我鬧彆扭,他們想讓他的親戚教書,大隊不讓,他就和我找茬。我們是高原吃水要到山下去用牲口馱,我沒水吃了,沒柴燒了不管,我只好找隊長可人家說知道就是不行動。我只好一次次找,最後沒辦法就吵。時間長了矛盾越積越大,大隊調節了多次也不見好轉,最後還是公社派了管知情的領導多次協調,說他是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才算平息了這場爭吵,我才在這裡落了腳。人際關係的不合,寂寞孤獨我很後悔來到這裡。

  我一個人要帶四個年級的課程,都不知道怎麼安排,一個教室四個年級讓我不知所措。後來才慢慢的習慣了這種學校的複試教育。第一次當老師,我認真的備着每節課,雖說有的年級只有一個人我也要備好課。我這走調的破鑼嗓子還要給學生教唱歌,真是為難死我了。沒辦法學校就我一個人什麼都要教,只好趕着鴨子上架,硬着頭皮上。我在這裡的一年學生和家長對我都有很高的評價,說我教的好,水平高,其實我知道自己也沒什麼水平只是認真而已。

  下課了學生都會圍在我的身邊,連連小姑娘每次都依偎在我懷裡,靜靜聽同學說話。“老師我們上初中了是不是要到你們那個學校上學?”“老師那時你還給我們帶課不?”“老師放學到我們家去吧”“老師放學我給你劈柴”看到學生一個個真誠的笑臉,我一時我忘記了遠離父母,遠離知情夥伴的孤獨。

  我那時最喜歡就是和學生上體育課,體育課什麼教材都沒有,就一個小院子我們就做老鷹抓小雞的遊戲,我當老母雞,再選個大一點的學生當老鷹,小蓮每次都會讓老鷹抓去。“快過來小蓮”“老師我來了”聽到我叫她趕快站在我身後,可惜她太小抓不住我衣服,她倒了,後面倒下一大片,逗得大家笑成一團。那時也沒好玩的,再就是跳皮筋,踢毛毽子,這都是我兒時的遊戲,現在和學生一起玩好像也回到童年。

  周末我們和學生還種了塊地,就在我的窯洞頂上,春天我們撒下豆角。玉米種子,栽上辣椒。茄子苗,沒事我就到地里看看我的菜,看到一天天長大的菜苗,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有時就會坐在菜地的小樹下,寫寫自己的心情,遐想着未來。我沒有一天不嚮往着離開這裡,去上大學,畢業當一名大學老師。可惜沒有實現,今生和大學無緣,這也是我今生的遺憾。

  放學了我一個人回到住地,空曠的窯洞寂寞爬滿我的心身,我不喜歡一個人呆在窯洞里,晚上回到家我就會期盼第二天早點到來。我的鄰居是個瞎子奶奶和她的孫子,孫子和我的年齡差不多沒上過學在家照顧奶奶,沒事就納鞋底,做鞋,幹家務活。爸爸在地里幹活,她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一家三口就這麼過着。每天放學我就坐在瞎子奶奶身邊聽她講她的故事。

  奶奶那時已經快七十歲了是小腳,她說:“那時她才5歲就裹了腳,把她疼的把腳放在炕上的煙筒邊讓涼風吹,來減少疼痛。一直要堅持到肉張死,才會慢慢不痛了。那時都要裹小腳的,要不嫁不出去。”奶奶的腳真的很小,而且裹了好多層布,讓我想起老師說我們寫的作文是懶婆娘的裹腳又長又臭,原來就是出自這裡吧。奶奶的老公我們那裡叫老漢,奶奶說:“我老漢早在戰爭年代就犧牲了,當時他們剛結婚時間不長,那時她才二十多歲,他當兵去了,這一去就再沒回來。我一個人帶着娃娃,苦苦等到全國解放,最後等來的是陣亡通知書。哎,那苦受的不能說,我這眼窩就是盼瞎的。”每到這時我都會讓奶奶唱個信天游吧,奶奶最愛唱的就是走西口,別看奶奶老了,信天游唱的不錯,“哥哥你走西口,小小妹妹實在難留,手來着哥哥的手送到大門口。哥哥你走西路口,你要走大路,大路上人兒多,啦話解憂愁……。”一聲聲悲哀的調子,讓奶奶唱的酸酸的,唱着唱着奶奶就會在眼角流出眼淚。這時她的孫子小平就說:“奶奶別唱了,天天唱也不煩。”小平沒上過學什麼也不懂,怎麼會理解奶奶的心思,也許當時她送老漢走時就是唱着這首歌吧。有時高興了奶奶也唱幾句酸酸的小曲,“親口口,拉手手,咱倆走到仡佬里親口口。”“面對面睡覺還想你,只要和妹妹搭對對,鍘刀剁頭也不後悔。”聽的我都不好意思。其實陝北民歌有一種悲涼的東西讓人聽着酸酸的感覺,它是人們對苦難的一種無奈,是從心裡流淌出來的真實感受。

  在劉家嶺呆的一年中,就是奶奶的這歌聲和奶奶的故事伴隨着我,讓我度過了最無奈,最寂寞,最無助,最傷心,最孤獨的年代,也是我人生最美的十七。八歲的階段,我最美的年齡就這樣給了我的學生和那遙遠的小山村。

  2011年01月04日發表於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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