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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周敬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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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周敬文先生】

  陸宇傑

  初寫這篇文章,題目是《但願人長久》,是我為病中的周先生祈福寫的,然而未等我的文章完成,先生卻已往生天堂了。

  2008年9月25日,中午,我和瀋海清先生通了電話,探詢周先生的情況,沈先生說不是很好,我就準備下了班去醫院看看周先生。

  到醫院時,天已經黑了。先生的病房裡沒開燈,電視倒是開着,我心暗喜,心想先生情況不錯,有精神看電視了。抬手敲門,開門的卻是一位醫生,病房裡已是人去樓空。醫生出來對我說:“你看望病人嗎,搬到25號病房了。”我轉向25號病房,兩張病床上也是空無一人,我正疑惑,醫生卻走了過來問我:“你看什麼人啊?”我說看望周敬文先生,醫生就對我說:周先生於下午三點去世,現在遺體已經搬回家了。我黯然無語,出了醫院,即和鄒漢明通了電話,告知周先生去世的消息,兩人在電話里感嘆了一通,我就回家,心潮難平。

  先生於2008年1月間,被查出身患癌症,住院手術,得到消息,我即攜妻到桐鄉,去醫院看望先生。

  雖然動了手術,但先生的狀況良好,並未看出有何影響,只是瘦了一些。陪伴先生在醫院的師母告我:先生手術后情況良好,應無大礙。聽聞此消息,我心甚慰。

  其後到文化館,我都會打聽先生的情況,有時也會與先生通個電話,每一次得到的消息,都是先生的情況在逐漸好轉,這使我沉重的心情也漸漸地好轉。

  然而六七月間,先生的狀況急轉直下。

  七月的一天,我去文化館取新一期的《桐鄉文藝》,向與先生對面辦公的徐女士打聽先生的消息,徐女士的話說得很婉轉:“如果你想去看他,就儘快去,不要留下遺憾。”聞聽此言,我就知先生狀況堪憂。

  從文化館出來,我就直奔先生家而去。

  先生瘦了許多,然精神尚可,我與先生對坐閑談,說些寬慰的話,希望他能樂觀面對,用精神力量戰勝病魔,好讓我常聽教誨。

  我與先生交往十數年,亦師亦友,其間雖因工作變動或別的原因中斷過聯繫,但十多年間,先生並未忘記我這個文學愛好者,即便是我因工作原因,在神州大地東奔西走而與先生中斷聯繫的幾年中,先生仍在《桐鄉文藝》上發表我的文章,並四處打聽我的消息,想把那一點微薄的稿費寄給我。

  先生為人謙和厚道,質樸坦誠,有長者風。編輯《桐鄉文藝》的十多年間,每有後學之輩投稿,不論文章質量如何,凡二三篇后,先生必會擇一優者,詳加修訂之後發表,為的是不讓初學者失去信心。桐鄉文壇後學之輩,蒙先生提攜點撥之恩者,不在少數。

  我因在企業工作,沒有休息日,然自先生患病後,每得空閑,我都會去看望先生,或家中,或醫院,跟以前去看先生心情輕鬆愉快不同,現在我每次去,心中總是憂慮和迫切,這樣的見面,怕是見一次少一次了,不知何時,我與先生的見面就會成為最後一次。為此,每次去看先生,我總要帶一點鄉村的土產,只為告訴先生,我們都在惦記他,希望先生能挺過這一關,安享晚年。

  08年9月2日,我們在桐鄉參加文代會的一眾文友,相約去醫院探望先生。一月不見,躺在病床上的先生更瘦了,這回的瘦,是讓人心痛的那種瘦了,精神也大不如前。我們圍在先生床前,挨個問候先生,先生舉手一一答謝,那手舉起來,已顯得有點吃力了。臨走,我們與先生一一握手道別。張振剛先生感情脆弱,與先生握別時,口稱“保重”,竟至眼中掉淚,惹得先生也是熱淚盈眶,我不忍多看,轉身出了病房,暗自神傷,只恨自己不是華佗,沒有妙手回春的醫術助先生戰勝病魔。

  自八月之後,先生一直住院,直到辭世。所幸在這期間,蒙眾文友極力相助,先生一生所作之文終在辭世前幾日成書出版,名為《散柳集》,這是先生數十年心血所系,也是留存世間最珍貴的記憶。現在,我把這書放在枕畔,閑時常常翻閱,追憶先生生前音容笑貌,回想這十多年間與先生交往的點點滴滴,常至潸然淚下。

  願先生的靈魂在天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