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穿行在這個鋼筋水泥、冷漠無情的城市中。每天,麻木機械的軀殼,迎着晨曦,沐浴朝陽上班,拉長的背影,卻潛藏着一片悲傷陰涼痕迹,不露聲色,佔據要地。每天,邁着快節奏的步伐,戴着微笑的面具打起精神,營營役役碌碌不止,笑顏逢迎苟且謀生。每天,打開電腦,把桌面更新,換上:“你若不勇敢,誰替你堅強”的屏幕,含糊自己說我一直很勇敢......是的,我能堅強,我能勇敢過好每一天。下班后,背着黃昏落日,拖着疲倦的步子,說著嘻哈的玩笑吃飯,回宿舍。只是當寂寥的夜幕拉開,當東堤路的鈉燈閃爍着明滅不定的光束幽幽亮起,此時,我總會手足無措,忙着拖地、洗衣、看書、聽音樂……試圖掩蓋某些記憶的片段,想要刪除些什麼,逃避些什麼。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歲月更迭,四季流轉,風,始終在充當著無情的信使,喚春綠,呼秋落,促夏紅,催冬枯。而當你我今生相逢的剎那,也註定逃不過這宿命的局。
我曾告訴自己,相逢是緣,相離是命,不必執著於諸相,春榮冬枯,紅塵萬般皆有定數。只是我的內心卻終究不夠強大,那些執念始終放之不下。當年,青衫白馬,衣袂飛揚的少年打從多情的江南而過,正是梅雨季節,穿越霧氣氤氳的青石小巷,達達而過。雨滴檐花,簾鉤閑愁,蹄聲濺濕了誰的心事,美麗了誰的年華?游弋的目光錯落停頓,讓我多情的以為漫天的雨絲是那盛開的桃花,絢爛了整個季節,惹碎了一池的漣漪。你,如同那朵青花般淡雅素顏的笑靨綻放,眸光掠過,似曾停留,卻捉摸不定。也許是錯誤的邂逅,我,不是那歸人,只是個過客而已。親,是否?
相思無緒、晦不能言的日子,我試着讓自己以一朵青蓮的姿勢,雙手合什,跪於佛前冥思,妄圖尋得一絲禪悟或是證得一場菩提。了了那段紅塵的牽絆。而冥冥中有些東西卻早已註定,避之不及也掙之不脫。常常在空間里刻意尋找某些痕迹,天馬行空的妄意揣測,陷入臆想的彀中,困頓不已。佛云:……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也。當我用自以為邏輯清晰的想法意圖證明些愛情的點滴時,愛情已然成了曾經。渴望的眼眸痴纏不過俗世的流言亂刃,心靈的繾綣溫存不過涼薄的似海人心。有人說,如果你喜歡一個,其實就在你喜歡之際,已然賦予TA傷害你的權力。那日,當你似青花瓷般曲線婉轉,弧線勾勒的微笑,含蓄而雅緻地綻放時,我知道,我遞給你的是一把利刃,她可以輕易地劃破我毫無防禦的胸口,攪碎那顆脆弱的心。我想,結一段塵緣,是歸還三生的宿債,是趕赴你我前世的約定。你來,我在,你若不來,我依然在。
咫尺若天涯,縈損柔腸千轉。寂寞的喧嘩,浸染着無言的相思。只是,你若不來,筆墨勾描不出如蓮的心事,吟哦不了俊逸的詩章。你我朝夕共着明月,心,卻渺如天涯,相見也無言。何必?張愛玲的散文《愛》,用了最質樸平凡的語言,表達了一種最深沉的愛:……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我,想輕聲地問一句:“你也在這裡嗎?”
我不記得,應了前世多少次的回眸,猶換得今世與你的相逢?今生又恁的空自嗟嘆:人生如戲,愛恨不得。也許你我終歸是紅塵戲子,人間過客,縱然相逢相知,終就邁不過俗世的門檻,落得半生馳影終為誰,一世蒼涼付流水!親,當所有的情感都換不來彼此的靈犀,當所有的努力都彌合不了曾經的傷痕,我想我應該會用僅剩的一點理智離開這裡。親,當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在這個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公司的時候,記住,那也是因為喜歡你。親,不要難過,不要傷心,不要回頭,你的幸福會在下一站。親,今生的你,不是我的過客。親,你是我情感里永不褪色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