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三四歲的年紀,而我自恃年少,無所畏懼。終究,我耗盡整個青春也無法走出那漫長的雨季。
人成各,今非昨。獨倚窗前,任風吹,看花落,如今的你是否也會在每一個秋天到來之際,懷念那時的你,感嘆那時的我。當寂寞染上傷感的底色,如何去化解那單調的沉默。時的錯,人的過,傷了明月,秋瑟瑟。
那一天,曾荒蕪了田地荒蕪了山河,卻無法荒蕪兩個人的記憶。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聽到風也在哭泣。飛沙將那最純最純的友情一點一點地掩埋,我卻期待它在某年某月某日的盛開,然後彼此相視一笑:原來你還在這裡。
枕着流年的臂彎,用溫暖的憂傷傾訴內心的落寞。剪不斷的往事,忘不了的人。惜流年,悲滄桑。原來落葉飄零的秋天,荼蘼的夏傷會定格成永恆。一場華麗的相遇,一個寂寞的結局。你往東,我往西。從此各自天涯,四海為家。
一夢醒來,恍如隔世。當年那踏花而來的白衣少年,你裝飾了我顛沛流離的韶華。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最美的友情終究抵不過流言蜚語的鞭打,灰飛煙滅。
沒想到啊,他們竟然敢違反校規早戀誒。
真是看不出來啊,一個是年級第一的乖乖女,一個文采卓越的翩翩少年。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哦,對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再鋒利的語言也抵不過你在我脆弱的心臟上狠狠地剜上一刀,當我在轉角聽到你猝了毒的語言,我才知道,秋天,遠遠要比冬天冷漠得多。它的冷,貫穿心肺,痛徹心扉。
像林小七那樣刁蠻任性的女生,我怎麼會喜歡她?只不過是她死死地纏着我罷了。
不屑的語氣,不羈的神情。還是那透着檸檬香的白襯衫,還是那掛着淡淡的溫暖的臉龐,還是那個你。不!不是你!
“啪!”這一巴掌,打斷了我們所有的過往。整個秋天蔓延着瑟縮的憂傷。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你明白我的迫不得已。因為,這是一場戲。沒有排練,沒有預演,現場直播。
醉時相交歡,醒后各分散。
小七,我退學了。
我知道。
還會再見嗎?
也許。
也許某一天,你會在倫敦的街頭看見我,也許某一天,我會在煙花三月的揚州遇見你。
又是一年秋風蕭瑟,洪波湧起。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那一年的秋天,就在我的夢裡,揮之不去。我們都知道,那不是愛情,只是別人看不透的、淡淡的、純純的,只屬於兩個孩子的友情。所以,無關風月,只是一個,一個關於秋天的,悲傷的故事。
偶然打開那個塵封已久的郵箱,裡面躺了七封郵件。封閉已久的回憶砰然倒塌,顫抖的雙手點擊打開:
小七,七年了,我回來了。
還是那棵樹,穿着白色襯衫的少年踏着落花而來,若有若無的檸檬香,與空氣相互纏繞。相顧無言,淚自成殤。
時間呆愣了,漫天的回憶在大腦里盤旋。
突然想起一首歌:“我是一縷煙,而你是一團火,可一縷煙正因為我一團火已產生。但是我只回答他說,當煙火燒到最後最後,煙就會飄走,火就會熄滅。而兩者都不再屬於一處地方。”
當你真真實實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那不是夢。火還沒有熄滅,煙又怎麼能夠散去呢?
秋天到了。
原來你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