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散文>經典散文>鄉村冬韻

鄉村冬韻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冬日的塞北鄉村依舊沉睡在銀裝素裹的世界中,不肯醒來。此時,春天猶如一位羞澀的少女,在冰雪覆蓋中姍姍來遲。然而,當每一個晨曦的第一縷陽光衝破東方之地平線時,沉睡在冬的懷抱里的鄉村便會從夢中醒來,在朝霞的輝映中展示它獨有的韻味。

  朝霞漫天採集冬的神韻。雪后的清晨,踏上鄉村崎嶇的小路,在寒冷中體會冬雪中鄉村的魅力。獨自站在小村的一角,極目遠望,寬廣湛藍的天際,偶爾有幾片形態不一的雲朵分佈在廣闊的天空,悠閑自得。初升的朝陽似火焰在跳動,洋溢着對冬天的熱情,那漸漸露出的笑臉將月亮的圓盤擠下了西山,將時光更替。朝陽身披五彩的霞光,籠罩在天地間,漫山的皚皚白雪,晶瑩刺眼,要人感受到了塵世間少有的純凈與潔白。一眼望不到邊的白樺樹林,整齊的排列在這方高天厚土,隨風飄下的樹掛,似一片淡淡的霧氣,包圍在小村周圍,朦朧而虛幻。眼前晶瑩剔透的樹掛,似火樹銀花,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此刻,無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遠處的鄉村,低矮的草房,覆蓋在白雪之下,高高的煙囪里,飄出了生火做飯時裊裊的炊煙。那飄蕩的煙霧在晨曦中,隨風的吹拂逐漸地升騰,瞬間升入天際化作一條細線,消失在晨光中。密布的樹林里,雪珂沒膝。白樺樹光禿禿地枝幹向上伸展着,那被樹掛壓彎的身子倔強地和冰雪抗衡,它要以高傲地姿態等待春的到來。掛滿樹掛的枝幹里,偶爾會有幾聲清脆的鳥鳴,時不時傳入耳鼓,或者會有大批的禽類歇腳駐足。當躡手躡腳地走近這些生靈時,發現那是多嘴的麻雀在嘰嘰喳喳地聚會。它們聚集在樺樹的枝頭,交頭接耳,在談論着春天要來了的訊息吧!輕輕走進這些生命的精靈,咔咔踏雪的聲音要它們敏感地紛紛逃竄,驚慌失措無處躲藏,嘰嘰喳喳的鳴叫聲在互相報着音訊,也許是它們感到了危險的存在,也許更懼怕捕鳥人的夾子的威力,或許是不敢接受陌生人的示好,唯恐受到無謂的傷害吧!原來它們比人還要珍愛自己,不會自相殘殺,而是在災難來臨時共進退,彼此關心。

  這時,就會想起了兒時和夥伴們爬樹,掏鳥窩,捉麻雀的時光。那時穿的厚厚的棉襖,笨重的棉鞋,不顧寒冷地追打着。在雪地里打滾,在大雪中打洞,雪洞里穿梭着捉迷藏,打雪仗,凍的紅紅的小手抹着鼻涕,摔倒了哭泣的自己,在姐姐們的懷裡捂手,汲取溫暖的舊時光。遠望一望無際的田野,好像可以看見四季更迭中,父親在田地里奔忙的身影。春日裡,父親用堅挺的脊背拉動五華犁,耕種着希望;夏日裡,父親揮灑着汗水,手裡拿着一塊硬梆梆地餅子,就着熱的燙嘴的井水下咽的情景;秋日裡,父親手舞動鐮刀,收割着豐收的喜悅,那憨厚的笑容里,帶着少有的安慰;冬日裡,父親趕着毛驢,在冰雪中跌倒爬起着,頂風冒雪為了生存,賣豆腐伴着暮色歸來的身影,時刻出現在眼前,那樣的清晰。此時,心底一絲酸楚,和冬雪的韻味已格格不入。內心只知道,前行才是希望的新生。

  走近農家小院體會塵世的安寧。身披七彩的霞光走進農家小院,高高懸挂的大紅燈籠,在北風吹動下搖晃着,守候着春節的喜慶。一個大大的福字,倒貼在木製的柵欄上,迎春賜福的願望和期盼團圓的溫暖在家的港灣里蔓延,使他鄉的思念不再孤單,因為遊子知道每逢燈籠掛起,福字滿門,就會是爹娘在翹首期盼新年的相見的那天。矮矮的草房被厚厚的積雪包裹着,土坯的牆上倒掛着幾串火紅的辣椒和金黃的玉米點綴在白色的世界,使雪不再單調。小小的村落里,偶爾會傳出幾聲犬吠和雞鳴,夾雜着女人喚男人回家吃飯,罵孩子懶起的聲音,一起融入了寬廣的天地之間,在喧鬧中顯得那樣的和諧。冰冷的雪地里,看家的狗,突然開始了狂吠。它不再悠閑的踱步,也不會舔着爪子上布滿冰雪的殘食,而是虎視眈眈地看着陌生的來客,捍衛着家的平安。報曉的雄雞,昂着高傲的頭顱,在院子里走來走去,身後跟着一群不懂人情事故的家禽,"咯咯,嘎嘎"地在吹捧着它昂首歌唱的美妙音節。那紅紅的冠子,不可一世的模樣,彷彿真有王者的風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許就是如此的簡單。院落里,沒有人足跡的角落裡,會有一些不知名的爪印在時隱時現,也許是麻雀啄食的痕迹,或有老鼠覓食的行蹤,都如此的安靜祥和。

  站在小院中央,彷彿依稀可以看見父親忙碌的身影,那被歲月磨平稜角的面容,帶着少有的滄桑。粗糙的雙手,厚實的老繭,微微凸起的脊背,手中揮着斧頭,砍着木頭柈子汗水滿面的昔日時光。還記得,跑累了,肚子餓得發慌時,每次都會悄悄跑到鄰家大嬸的小院,翹首張望。好心的嬸子透過窗子,看到我在門外的樣子,便會偷偷地走出來,從懷裡拿出的一塊帶着體溫的粗糧餅子,遞到我的手中,那善良的眼神里,溫情的關愛,要人感到了母愛的溫暖。還總是對着狼吞虎咽的自己說,"孩子,吃飽了,不夠屋裡還有呢,哎!可憐的孩子,想媽媽吧!"那語重心長的話語,那若即若離的母愛時刻溫暖着幼小的心靈,溫潤着童年的時光。

  燃燒的火焰溫暖冰冷的寒冬。推開封閉的房門,走進溫暖的農舍,一股暖流頓時湧入心底。熱乎乎的廚房裡,嫂子在做着早飯,靈巧的雙手掀開了鍋蓋,一股香氣撲面而來。熱氣騰騰地鍋里,開花的饅頭散發著誘人的芳香,肚子打着鼓,心裡盼着早些開飯。一旁哥哥蹲在地上,燒着火爐。一閃一閃的火光照在哥哥憨厚的面容上,那樣的平和安靜。噼里啪啦的木頭板子迸發著燃燒的火焰,溫暖着寒冷的暮冬。

  望着哥哥那健碩的肩膀,富有稜角的面龐,沉思的眼神,猛然發現,哥哥和父親並不相似。他沒有經歷過父親苦難的人生,也不會像父親為了生存那樣奔波操勞,生活對他來講很安逸。此刻,眼前的哥哥,要我想起了,兒時哥哥為了節省鞋子,捨不得穿,提着鞋子背着我在泥濘的土路上行走的模樣。那不小心被玻璃劃破的腳板,看着他流着鮮血的右腳,嚇得我只哭的記憶。還記得,哥哥安慰我的話語。“妹妹,別哭,我沒事,幸虧沒有穿鞋,要不鞋子破了,沒有了娘誰會替我們補呢?”回味哥哥的話,我深刻明白,與其說是一種安慰,不如說是一種凄慘。望着沉思中哥哥,我的淚水奔涌而出,四十年的骨肉親情,哥哥,感謝你的愛,命運賜予我的親情是我一生的財富。擦擦模糊的雙眼,雙腳踏入裡屋。溫暖的火炕上,孩子們在熟睡中,露出甜甜地笑容,他們是那樣的幸福,也如此的溫馨。孩提兒時光的兄弟姐妹不就是如此嗎?沒有母親的歲月,姐姐們的懷抱是我溫馨的港灣。回想父親深鎖的眉頭,病痛時的呻吟,離去時的疲憊,都是我腦海里最深的烙印。如今,物是人非,逝者遠去,父親,那天堂里的您還好嗎?我想您,可否聽到?

  “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踏上南行的列車,揮手離別這片生養我的土地,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今天的離別,故鄉的一草一木,親人的一瞥一笑,鄉村的純凈和美景,都將無法再擁抱。那湛藍的天空、豐碩的土地、淳樸的鄉音、鄉情、也許只有將它融入於夢境之中,才能體會到塞北鄉村的天府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