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葉子 長了一張白凈的臉 冷漠且不快樂 眼睛卻異常地清澈
如果上帝賦予她這麼一雙漂亮的眼睛是用來盛放淚水的話
我想是上帝錯了
從初中到高中 我和葉子說過不到十句話吧 但見她掉眼淚的次數卻記不清了
她流淚時是很奇怪的 沒有哀傷的神色 也不見任何錶情 晶瑩的淚珠彷彿葡萄酒一般從那漂亮的眼睛里嘩嘩滾了出來 甚至連眼眶都不會紅 眼淚也不會留下痕迹 讓你猜不出她剛才哭過
有時候會想 她幹嘛哭呢
難道是一隻飛蟲撞到蜘蛛網上嗎
我一向反感哭哭啼啼 矯揉造作的女生 但對於葉子那冷漠 不帶任何錶情的哭 我卻從來沒反感過
相反地 我甚至覺得她不是在哭 而是在冷冷地笑
於是 每次看到她哭的時候 透過那雙清澈的眼睛 我似乎看到了某種東西 不由得害怕起來
真的 那種感覺只能用害怕來形容
就好像你跟一個人敵人在對峙 周圍都是黑暗的空間 而你卻是通體發亮的 隨時都可能被對手置於死地
有了這種感覺后 我開始不看她
漸漸地 我發現班上其他人也不大注意她 她似乎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話也很少說
我想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件事 她也許就永遠這麼被人遺忘了
那天早上 天晴得很好 上課 下課 一切很正常 沒有一點兒要發生什麼事的徵兆
第三節課開始了 語文老師進來開始講課
不知講到哪兒的時候 葉子突然站起來向窗邊走去
老師擋住她 你要幹什麼
話音未落 我們每個人都清楚的看到語文老師被一巴掌打到講台邊 昏倒
隨後 葉子爬上了窗檯
在一片驚叫聲中 我又看見了葉子那種另人恐懼的流淚表情
只是一眼 她便轉身跳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個表情是悲傷還是在深深地嘲笑這個世界
當時 我只是閉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也許上帝發現自己的錯誤了 他想召回葉子
但葉子沒有死 她成了植物人
我們一起去看她的時候 她就像睡著了一般 躺在白色的床上
我再也不能看到她那奇怪的流淚表情
也許上帝認為這樣就能塵封她銳利的雙眼了吧
學校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各路記者蜂擁而至 採訪 報道 評論 甚至引出了一個對當今學生心態如何評價的專題報道 辯論賽 電視劇隨波而至 連頭上裹着繃帶的語文老師也頻頻在銀幕上亮相 成了名人
我忽然覺得很悲哀 上帝他又錯了
在鎂光燈閃個不停的病房裡 我彷彿看見葉子躺在床上 流着淚 用空洞的眼神冷冷地笑着
我跑出病房 淚水流了下來
通過牆上的鏡子 我忽然看見了葉子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