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攔住我，要我給她疊紙鶴送給生病的友人。
我說：“沒心情。”因為即將期中考，那陣勢就如闖鬼門關一般，過不過得了誰心裡都沒數。為了記那些公式、English words和語文筆記，我的大腦灌得像杯冰鎮可樂，“呼哧哧”地冒着氣泡，稍不留神便會溢出，來一個“一江春水向東流。”我可不敢大意，所以諸如此類瑣碎小事，能省即省。
“不。一定要疊。”小可一臉堅決。
“好。疊，疊，疊！”我胡亂抽了一張紙。奇怪，竟想不起來如何疊了。一年多沒疊那東西，它在我心裡像失去了肥力的沙漠，沒有感覺了。
天，作業來了。我聽見腦中一陣數學公式的翻動聲，隨後小可的臉也挪向了黑板，很默契的，我們同時翻開了作業本，埋下頭。
最後一個阿拉伯數字填進格子薄，我才抬起頭來，接着就交薄子。之後，突然想起今天自己值日，忙拎起垃圾筒往下沖。
院子里太陽很毒辣。我抬頭去看那棵樹，圍牆外的一棵極大的樹。只見那樹不見了，那裡停着一輛車，幾個穿紅背心的人正站在車上把滿車的鋼材往下扔，“哐啷啷”塵土飛揚。記得剛入學時，它挺直立在那裡，蒼勁的枝桿上掛滿了淡綠色的葉子，風襲來，便滿院子散發出熨貼而安寧的味道。
我掩了鼻子拖着簸箕往上走，邊走邊想那樹，和想那個經常在樹與不遠處的電線杆間牽根皮筋跳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不聲不響的，腳步輕輕的，像片影子。可如今，她也不見了。
回到教室，擠進座位，我瞥了一眼小可，她正皺着眉頭，四處借計算機。
我翻開書，卻看不進去，想著兒時的夥伴，想着跟他們一起捉蟋蟀、大聲歡叫的情景……那些往事像過時的相片，微微泛黃。
放學了，小可拍着我的肩說：“別忘了紙鶴。”
我答應了，可那張紙不見了，或許夾在作業本里一同交上去了，或許誤當廢紙投進了紙簍。但我一定會疊一隻最精緻的紙鶴贈給她，為了她生病的友人的快樂。
這時，天抹上了一層暗紅，還有涼風相伴，一切似乎都變得美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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