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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朗撈塌坎第三分卷民風、民俗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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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民國沙朗葬禮習俗之一,選墳地做棺材

  葬禮文化,是地域文化中的一個重要部分。沙朗人不管來自何方,也不管何時來沙朗,都相信用棺材土葬,入土為安。沙朗自有文字記載后,隨着朝代的變遷,各時期的葬禮是有不同。聽老輩里人講,民國初年,段山二夾壩尚未築好時,沙朗南沙地區的葬禮大致分大、中、小三種等級,三種花費、三種排場、三種禮數。

  沙朗人相信,一個人墳地選得好壞,關係到家族的興衰,子孫的禍福。有一定經濟條件的,總希望在死前選找好墳地、修好墳院,做好棺材,而且將他當做第一項要事來辦。所以,人死前選找好墳地,卻是當年沙朗葬禮風俗中,最重視、最講究的一步。當然這裡有迷信,不可全信。

  人死,一般有老死、久病死、意外死、暴死種種,意外死有溺死、撞死、嚇死、吃飯噎死等,暴死有得暴病死、突然被人殺死、自殺死(如弔死、刀刺死等)、凍死、餓死等。所以死前選找好墳地,並修好墳院,做好棺材的,也僅僅是有錢有勢有權有地的人家,他老了、久病不冶了,可以決定去做的要事。他(她)死後,有墳院的人家,也必定會按大葬禮儀式辦衰事。而且沙朗對老死、久病死的不叫死,叫“老”,“老了”。

  選找墳地,先要請瞎子算命先生,先在自己已有的土地內,推算有沒有可以做墳地的優秀地塊,若沒有,則要按瞎子算命先生指出好墳地位置,在購買前,先請風水先生(陰陽先生)到選出的優秀地塊上查看風水,定具體的墳地葬穴。不是自家的土地,就要採取各種有效手段將好墳地弄到手。這中間勢迫會發生以強欺弱、強取豪奪的事。

  沙朗有錢人家修的墳院,比起老江南、江南腳朗有錢人家修的墳院要簡單得多,即便在太字圩港兩邊的老沙沙頭上、老夾北灘上,當年也沒有修有圍牆的墳院,看墳屋也很簡陋,一般是種植幾棵松、柏、檜,最多用冬青將墳地圈起來。第一入葬的老人的葬穴,一定要風水先生測查:葬穴方位,頭腳位置,挖穴深淺、大小,墳頭大小、高度。若用的棺材是楠木等重材做的大棺,則落葬時須修挖斜坡,將棺材滾滑下穴,斜坡開在哪個方面。今後兒孫死後,落葬位置的安排等等。但挖葬穴,須人死後才能修挖。當年沙朗墳院大小有幾分地到幾畝地的。

  墳院里的看墳屋,一是清明、七月半、冬至主家上墳時有歇腳的地方,二是墳院修好后要人看,看墳院的傭人是主家信任的人,他可在墳院里開墾種糧飯,原則上除水稻外,什麼作物都能種,而且不用交租鈿。平時只是看牢墳院,不許小人上墳院瞎攪,不許眾牲進墳院。還有主家上墳時服侍好,準備好茶點等。

  有錢人家,能做大葬禮、中葬禮儀式的人家,人過五十就要制棺材,準備好放在那裡,這叫“壽材”。即便在太字圩港西邊的老沙沙頭上、老夾北灘上,沙朗也沒有像樣的祠堂,因此沙朗人不能象老江南、江南腳朗有祠堂的地方一樣,將壽材存放在祠堂里,只好放在自己家中。沙朗有錢人家的壽材,最貴重的是用楠木製造,也有其它好樹材做的,要做油漆,有的打底糯米石膏膩子要半寸厚。油漆的顏色,也要請瞎子算命先生算過,據說,壽材的顏色和他的生辰八字、他家族情況有關,人死後,牛頭馬面就可以很方便的尋到他(她),很快就能投胎轉世。

  沒有土地的,有家有戶的佃僱農們,生前既無能力做棺材,也沒地下葬。死後,只能申請葬義冢,搞個小葬儀式。所謂義冢,就是地方上(鄉、保政府)拿出一塊土地(公地),由地方鄉紳出錢,政府顧人看管的土葬墳地,也造幾間看墳屋。管義冢的人叫葬頭、葬工,為人寫靈魂牌子的葬工,叫先生。申請葬義冢的佃僱農,可由他的地主資助一隻白坯薄皮棺材。葬入義冢后,三年一到,有子孫的要買拾骨缸將骨頭拾回自己家中,埋入自家屋基下,沒有子孫的,或根本沒有經濟能力買拾骨缸的,義冢就負責拾好骨,將拾骨缸砌埋在一起。

  而如自耕農、或稍為有點財力的人家,人死了,做不起中葬禮衰事,只能按小葬禮儀式辦衰事。家有老人和久病的人,人死前,一般也預先做棺材(壽材),但只能用一般樹材,簡單油漆,或就揩一揩桐油,請風水先生在自家田裡選找一隻墓穴。這已是很講究了。

  當年沙朗,天災人禍時時有,意外死、暴死的人時時有,一遭洪災,死者幾百上千,絕戶的不少,每年冬天,總有人凍死在土地廟裡、街上門洞里,春荒時,總有人餓死在荒野里,大都是沒人認屍、收屍的窮人,只好由各地方看義冢的葬頭,領他手下葬工去收屍,蘆菲一裹埋入亂葬崗,但不做墳墩頭。當年沙朗各鄉都有亂葬崗,也是地方政府拿出的土地,平時沒人管理。

  這種將無人認領的溺死、冷死、餓死、意外死、暴死的的屍體,就屍裹蘆菲,埋在亂葬崗的做法,據說這是歷史上沙朗曾因沒有及時處理洪水災害中死去的屍體,發生瘟疫后,歷朝歷代都採用的收屍辦法。為防發生瘟疫,看義冢的葬頭也負責收埋死了的流浪狗、貓,死後無人管的雞、鴨、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