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沙朗人的交通工具及其它
“船”是沙朗人早期唯一與外界聯繫的交通工具。
最早逃難上沙朗的坍災民是江北如皋人為多,還有靖江、通州、海門、啟東人。多是肩挑一擔行李,拖兒帶小擠乘雙漿划子打漁船或廠口赤膊幾十擔小木船過的江。上灘求生后,江北船民因大江里風高浪急,一般不大上沙朗來。最多來沙朗的是老夾南灘江南腳朗的打漁船,也就是一些有蓬雙槳划子船,用甩兜網、撐兜網在老夾打漁的窮漁民。他們打漁賣魚之外,就是在老夾北灘的各鎮上打零工度日,他們一家家當就在船上,老少三代擠住一船,吃喝拉着都在船上。他們在陸上無地無房。據傳,他們大都是張士誠敗給朱元璋后,張士誠的被打散的兵和他們的後代。
原因是明朝朱元璋當皇帝后,他為防止被他打敗的陳友諒、張士誠的後人、部下再聚眾謀反,他曾下過一道“遺民策”,規定,凡曾是陳友諒、張士誠的後代或部下,有陳、張、周、朱、夏、李、吳、丁、崔、曹、季(大致)等十姓及其九族內親眷,一律將陸上財產沒收,全部趕下水,不淮他們上陸上生活、就業、創業、置家當,與陸上人通婚。違者殊連九族。這就是散在中國長江兩岸,西從二湖東到江、浙所有水系裡生活的船民、漁民。
而當時沙朗是一塊星羅棋布的散沙頭水域,這批船民、漁民也學“上沙朗”求生的坍災民一樣,上沙頭上尋塊高沙頭搭建滾地籠歇腳,這不違法,因為不在陸地上,在島上。他們就是沙朗最早的船民、漁民。他們是沙朗最早承擔各沙頭之間,沙朗與外界,主要是老夾南灘,人、貨往來的交通運輸營生。單槳划子、雙槳划子,廠口搖擼撐稿木船,是當時沙朗主要的交通工具。傳說,當時斜橋頭到沙朗一些沙頭,有“兩頭摸黑星星照,過灘要趕潮。”的說法。交通是十分不方便。
到了清朝年間,官家上沙朗組織圍墾,在南沙、中沙、北沙之間,在南沙、中沙與江南腳朗之間,官家設有免費擺渡的“官渡”,有渡口的地方,基本上全是沙朗日後發展成的街、鎮,沙朗人一開頭叫“碼頭”。同時也為沙朗帶來了造船業和專業搞運輸的航行業。當時,沙朗的船,主要是擼搖平底風帆船,淺水區加撐稿。
擼搖船,也分客船、貨船二種型式,客船較寬、長些,有前甲扳,前甲扳有一前小帆桅杆,也為操帆、帶纜、拋錨、撐槁的船工作業的地方,前甲扳下是前小倉。中間有一大通倉,有固定木結構客人倉房,上鋪遮雨漏油布,客人倉有倉底扳,一般有一米六凈空,從前甲扳上,有一斜梯上下,客人倉兩邊、中間設座位,一般可乘六十人左右。主風帆桅杆設在客人倉中間,一直固定在船底龍骨上。后甲扳上有廠棚,一人多高,人在後甲扳上搖擼,有單擼、雙擼,下有三格后倉,一倉為伙倉,放行香灶。船身兩邊有撐槁道,一般一尺半寬。貨船,也叫“航糧船”,中間是二格或三格大廠口貨侖,上有可拆移的倉蓋架,下雨雪時遮油布,與客船不同處,一是船腰身處左右有側擼,船稍還有一小帆。
當年內河貨船,因要進套港,一般有一百擔(石)到二百五十擔(石)不等,干河可航長江的“航糧船”,大的有上千擔(石),在內河船的風帆基本消失后,長江里的三桅、五桅大航糧船一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才全改成機動船。
民國后,三沙三夾淤漲沒,二干河開浚好后,本來從常熟、無錫航到江南腳朗楊舍、鹿苑的小火輪,也順二干河開到了長江邊的十一圩港,沙朗的擼搖平底風帆船的風帆,隨着河上造橋多了,就逐步消失,客、貨船的型式沒多大變化,只是一隻小火輪拖頭可拖好幾條船,客貨流量大增。在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出現機動的單船客貨船,船身都擴大好幾倍。直到本世紀,用拖頭拖一隊貨船的水上運輸業,仍然是我沙朗地區的主要的貨運型式,不過貨船都是100噸到200噸左右的大船。
民國初,十一圩就借南通的大碼頭停靠長江的客貨輪之便,開埠設中轉碼頭,沙朗人可順長江西上上江南京、安徽、二湖、四川,東去上海、浙江。
自從清朝有官家上沙朗圍墾后,也帶來了“腳行業”,有了陸上的運輸業。當時的“腳行業”主要有挑夫,二人抬轎子和沙朗特有駝背獨輪車,從擺渡路口(碼頭)接客,送到目的地。也有隨客人上渡船去其它地方的。當時短途運輸還有牛車,有錢人家有自備馬車。當年,二干河開通后,沿途的路橋修好后,有定班客貨馬車到鹿苑,到常熟。直到修了“十王公路”,通了汽車。
沙朗修公路通汽車的時間比蘇南其它地方要滯后,主要是港、河較多,公路橋投資較大,抗戰前,基本沒修什麼公路。沙洲縣誌有二種說法:“民國29年(1940年)11日28日,常鹿公路工程竣工,汪偽常熟縣政府派員驗收。”“民國32年(1943年)1月9日,常熟至鹿苑公路段試行通車”。時間要相差二年多,讓人不大好理解。
當年日本侵略者是在民國26年(1937年11月25日)佔領沙洲全境,整個江南淪陷。日本人為控制住蘇南,建立公路網是他最早實施的幾個侵略手段之一,江陰經楊舍過鹿苑到常熟的軍用公路,在壓路機到無錫的軍用公路,民國27年(1938年)年上半年開工,民國28年(1939年)冬,就通了軍用卡車,縣誌上說,常熟到鹿苑通民用客車,在民國29年(1940年)11日28的說法比較符合客觀。不久日本侵略者從周家撟到大新、老海壩,從袁家撟到德積;從鹿苑到十一圩、西家港,修軍用公路,進一步控制沙朗。
《中共張家港(沙洲)地方史》記有,1940年11月,后塍、沿江群眾300人,破壞從袁家橋到德積公路18華里。這就是一個佐證。所以,十一圩港通汽車,不會遲於1941年底。縣誌上說,1952年十一圩才通汽車,讓人不大好理解。
說到這裡,筆者想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在外地工作的筆者,聽到家鄉一些人傳來的一種讓人非常想不通而又大吃一驚的說法,說沙洲縣委的主要領導者,“好大喜功,‘侵佔’‘浪費’多少良田,盲目的要修多少不可能有多少用場的又寬又多的公路,真是‘勞民傷財’。”筆者在廣東走過不少地方,“若要富,先修路”是不二法門,怎麼會有如此嚴重的不同看法存在?正好筆者單位在沙洲有工程,我回故鄉一看、一聽,一了解,得出了我沙洲人有福,縣委主要領導者是一位緊跟黨中央,堅持改革開放,堅持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一個思想解放,注重腳踏實地而又大膽敢闖的共產黨人,一個革命者,一個改革者。我以一個支持改革開放的工程技術專家的眼光,從當時的大手筆的雛型中,看到了一個令人向住的現代化的,講科學的新沙洲,令我興奮萬分之後,對中共沙洲縣委升起了極高的敬意!
我以一個港口、路橋專家的眼光看了正在施工的通張家港港區的高等級公路,我給縣委主要領導者寫了一份建議書,其中有二條,一條是對路基施工中存在的技術質量問題提出注意和改進意見,一條希望進一步理解和認識沙洲的地理戰略地位,加快沿江再造一條高等級公路,以沿江港口為依託,將沙洲沿江建成為現代化的工業帶……
彈指一揮二十年過去了,我只想和當年議論沙洲縣委的主要領導者的老鄉們說一句:你可能現在也會乘坐自己的私家車,正開在這故鄉已成網狀的高級公路上,欣賞着美麗無比的綠化帶和一爿爿現代化的花園式的工廠,看着這車水馬龍的各式汽車在奔飛時,你對當年的那些議論作何總結?
從沙朗的交通工具,交通設施的變遷,你能不讚美黨的改革開放政策的偉大嗎?能不升起你對那些在改革開放中做出傑出貢獻的共產黨員、改革者、革命者、領導者的敬意嗎?能不讚美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