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強勁地吹拂着卡拉庫母村與八間房之間的大草灘。濃濃春意里,海鷗在水灘與高空中尖叫,甚至俯衝着攻擊人的頭頂。魚鷹發出尖銳而連續的鳴叫在空中盤旋。茂盛的青草隨風洶湧起伏。放牛娃斜倚在馬背上,肘拄馬鞍,掌心托腮,望着遠方聳立如山峰的雲叢,望着從金色的雲塊間射向大地的光輝暇想。小牛犢雙蹄架起在母牛背上不肯落下,來回奔跑,恨不能馬上成為一個真正能夠傳宗接代的炮牛,空氣中充滿了愛的萌動。。。我們的愛情故事就從這裡開始吧。
村裡的大姑娘很少,大都出去上學了。民族地區都很重視教育,很少有輟學的。房東有倆姑娘,老大小學畢業就沒再上了,二姑娘初中沒上完就沒心思讀下去了。倆姑娘都很能幹,平時做飯,洗衣,打饢,扣糞餅(燒火用),或在家裡安安靜靜的做女工(繡花氈,綉壁掛)。農忙時鋤草,澆水。八月打草季節又去裝草,姑娘站在拖鬥上手握叉子,滿滿一車草被裝得方方正正,和小夥子們不相上下。莊稼收穫季節又得去割苞谷,葵花。冬天也閑不住,甚至和哥哥們一起進湖中去打葦子。小小年紀就已經飽嘗了生活的艱辛。勞動的鍛煉使得姑娘們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就象那草原上自由吃草的羊羔和牛犢,
皮膚毛髮如絲綢錦緞一般閃閃發光,光鮮艷美,
性格卻如天鵝那樣難以琢磨,
高興起來
縱情歌唱,歌喉賽百靈,
翩翩起舞,雅如天鵝伸頸展翅,
一旦被惹惱,恰似一隻誓死捍衛領地的野天鵝,桀傲難馴,
連最毛燥的小夥子也要避讓三分。
迷人的笑容
柔過春天的煙柳
燦爛過夏牧場的野花
姑娘們的美麗,撩撥的我們這些看草的單身漢心裡痒痒的。有一位同事自小在民族窩子里長大,深知姑娘們自由開朗的秉性,便紅着色眼向我們誇下海口:閱歷女人無數一個星期之內兩個女孩全部到手!可沒過多久就出事了。有一天傍晚我們去離村子一公裡外的磅房去值班,他趁機在宿舍里和大姑娘調情,,卻被她家人發現,拔刀相向,小夥子傖惶出逃,跳上光馬背趁着夜幕飛奔而去……一時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經久不息的笑料。
兩年以後在布倫托海(福海)邊看守蘆葦的時候,經人介紹我認識了一個東鄉族姑娘,開始了人生中真正的愛情歷程,歷時五個月終於搞定。其實緣分到來時一切都顯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反而沒有了初戀時那銷魂的眼神和動人的心跳。不得不承認愛情確實能激發出自己意想不到的能量。我竟然也寫起了詩歌來,記得曾經這樣寫道:
奶茶坐在爐火上,
在黑暗中閃着光亮,泡沫頂起壺蓋,香氣四溢,
燒茶的姑娘
有着薩馬爾幹人那樣棕色的捲髮
碧綠的眼睛,微寬的鼻翼
額頭純凈而明朗
如同天鵝絨般得黑夜佩帶着
漫天的繁星
姑娘為抉擇痛苦着
晶瑩的淚花
和滿天的繁星
一起顫動
逝去的歲月啊,哪怕是最平淡無奇,最不值得提起的小事,多年以後回味起來,也是那樣的美好,因為歲月將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化成了珍珠。人生之所以美好,就因為珍珠是很有限的。試着用一隻笨拙的筆,追尋出記憶深處那些散落的珍珠,把它們攛連起來,慢慢咀嚼,細細品味,應該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