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辜所以生病,因為生病所以無聊,因為無聊所以常睡,因為常睡,所以囈語。)
一中國文化與儒家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聽人說要讓我多看點傳統文化,說我不符合儒家中庸。誠然我不是儒家,且不符合中庸,可我不由得要問中國文化等於儒家么?儒家文化又等於中庸么?哪個有文化的人下了這個結論?大抵是前些年批林批孔,打倒孔家店把人們思想打垮了,沒人懂傳統文化,等恢復了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儒家,就知道統治者提倡和諧大同,這大抵就是所謂的中庸。
首先說說中華文化的問題,儒家誠然是中國文化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可它絕不等同於中華文化。中華文化是由華夏演衍而來的漢族及五十五個少數民族共同構建的文化。中華文化大抵可以從制度層面、宗教層面、學術層面、藝術層面、科技層面、中外交流層面去討論。儒家文化最多算是學術層面中的一部分,而且僅僅是一部分。限於篇幅,今日單單去說學術層面。
中華文化講求的是天人合一,所體現的是統治者的厚生愛民和人民的憂患意識還有反抗精神,這一點從上古神話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窺見。反抗精神是中華文化不可缺少的部分,之所以儒家文化被當下一些人將其與傳統文化畫等號,除了上層建築的導向原因,還有就是歷代統治者統治的時間總比改朝換代的時間長,儒家思想最容易束縛人,所以漢代以後要罷黜百家。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禮之,此所以亂也。夫離法
者罪,而諸先生以文學取;犯禁者誅,而群俠以私劍養。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誅,上之所養也。”
這一段出自《韓非子》,文章中把儒家列為五毒之首,說它是以文亂法,用他所謂的禮儀道德去參與扭曲法度。並舉例,一名逃兵逃跑,仲尼責之,回答是家裡有老父無人養。仲尼大為感動,於是就為他請求晉陞。這就是“父之孝子,君之背臣”。當然儒家也未必是那麼的不堪,但是縱觀千年來看,我們今天所謂的腐敗還真是和儒家有莫大的聯繫。韓非是法家的集大成者,法家學說起於管仲、子產,到了韓非集大成。要說後世真的改天換地的大抵都是法家,中國古代治理天下的帝王都是用內法外儒的制度。自己用法鞏固統治,人民用儒甘於統治。只要有變法改革,只要政體還可能變成共產主義制度,只要人們還需要法、術、勢、刑、賞、罰、利、公、私、耕、戰存在,我們的法家就永遠存在。而很少有人去把它等同於傳統文化,只不過《憲法》、《刑法》不是今天的學術著作,歷代的人民輕易不敢越雷池而已。
“少見黑曰黑,多見黑曰白,則必以此人為不知白黑之辨矣;少嘗苦曰苦,多嘗苦曰甘,則必以此人為不知甘苦之辨矣。”
這選自於《墨子》,墨子也便是從儒家出來自成一家,他出自儒家,卻越來越對儒家表示不滿,於是開宗立派,結果成了諸子百家中唯一以自己姓成家的典型。墨子的思想大抵是兼愛和非攻,上面那段話便是說“攻國”之事。今天我們每個人應該對着這句話反思。舉個最簡單例子,我們一到某某大慶要拿出五十億搞一個儀式,某某閱兵要花個144億閱個兵。我們已經見怪不怪,對於我國一年公派留學生要花30億,我們也不嫌少。有數據統計世界公共教育經費投入平均佔GNP的比例為5。1%,發達國家為5。3%
,撒哈拉的南非國家為4。6%,印度為3。5%,最不發達國家為3。3,中國為2。3%(成為世界上投入最少的國家?)。佔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受教育人口的中國,只用了佔世界各國教育總開支的1。5%。(此段文字來自中華網,來自導向性網站,所以不要輕易刪除本文)。官方的解釋是財政收入用於民生,中國受教育人口太多。我們忽略了人口密度和GDP總數等等的比較。這就應該算是合了《墨子》這段話,所以墨家的詞句在今天絕對有意義。
至於中國學術文化中最重要的四家,道家我就不願意說了,因為老子的思想為無為之治,被統治者不喜歡,統治者也不喜歡。因為他的思想是哲學層面的思想,用他的“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的思路,中國今天和他那個年代建設得應該差不多。
二儒家文化與中庸一——孔子
也許是與千百年來統治者提倡的精神有關,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提到儒,人們就想到隱忍懦弱,竟然將其冠以中庸之名。而今很多沒文化者甚至認為儒家文化就是中庸。
中庸是孔子提出的一個重要觀點,可儒家文化卻並非是孔子的中庸。孔子的核心思想也不是中庸。孔子的思想其實是孝、悌、忠、恕、禮、知、勇、恭、寬、信、敏、惠,這些共同構成了一個字——“仁”。至於中庸只不過是服務仁的一種態度,至於現代很多人提出的文化核心慎獨更是服務於中庸的一部分。翻開《論語》我們會看到每一篇都有大量篇幅在探討“仁”,而且重於仁用於政治。如: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以上三則都是通過一個側面說“仁”,從德行、禮儀、信義等宣揚孔夫子所謂的仁義。這種仁義也並非什麼時候都能去宣揚的,孔子還說了“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也就是說孔子在那個年代其實就有了明哲保身,害怕受政治迫害的思維。我們後代的知識分子很多只是學了這一點,卻沒有看到儒家不只是孔子,即便是孔子也未必是懦夫。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仁者是要有勇氣的,比如我們建國以後實行歷史上最令人髮指的政治干預文學(個人認為早遠超過了焚書坑儒),還會有那麼多有骨氣的人不合於所謂的意識形態。比如俞平伯、比如馬思聰、比如高爾泰、比如胡風……孔子也未必是沒有反抗精神的,他只不過是為了統治者更能鞏固自己的統治而去提倡他的仁政,試問,要是不施行仁政,孔子又是什麼態度呢?“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孔子同意管仲,也就是說不仁的統治者沒必要去留戀。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這就是中庸之道了,所謂小人反中庸,我也不能說自己是小人,不過也定然不全同意孔子的話。再說用自己本就不同意的學問的定義去定義自己,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魯迅在《狂人日記》中就找到了“禮教”的悲哀,全是吃人。中庸不如說是去做和事老。我們現在也做得很好,調節朝鮮核問題,結果朝鮮對以私人名義來訪的美前總統克林頓說了,我們的武器打不到美國,只能打到我們西面的國家。有人說我膚淺,你卻拿不出深刻的注意來。要是儒家中庸學得好的話,你會知道深刻本質就是膚淺。
對於孔子的話有很多我越來越覺得懷疑。有人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讓我想起了今日一條新聞紀檢委官員叫板縣委書記,就是紀檢委官員為民請命在自己微博里和縣委書記叫板,說:“我說的是要是沒有我辭職,你要是做了你辭職,你敢么。”他為什麼不用自己紀檢委身份去調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只適合於仁政施行之處,倘然你對我不仁,我有什麼對你仁慈呢?道聽塗說者,在有些地方也未必是“德之棄也”。當道聽的途說比法庭的證據還要真實的時候,證據就一文不值。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思維讓我們對於同胞的漠視甚深:“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姑且忍一忍“我爸是李剛”,忍一忍賽加鑫與葯家鑫,忍一忍陳良宇忍一忍一個兩歲的孩童被反覆碾壓,忍一忍吧!我善於忍的民族,對於這樣的子曰,我只能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王福來2011-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