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窗外,忽然地飄起毛毛細雨,老街上的行人,在昏暗的燈光下穿梭,有的撐起了洋傘,也有還沒帶傘的,則光着頭和身子享受雨淋的感覺,窗外的那幾棵銀杏樹,在雨里搖曳着,葉尖上滴着透亮的雨珠,聽見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雨中的情調更濃、更深了。
我那兒也不想去,便坐在北窗下看書,猛的想起那兒時的事情,沒跟人說,就自己先笑了。
小時侯窮漢家,制辦不起玩具,就從父輩那兒繼承來一些土得掉渣的玩意,打發看兒時的那一段日子。最忘不掉的是那《摔泥碗泡兒》、《翻交交》、《打猴》、《打尜》、《丟方》、《狼吃娃》,祖上留下的智慧結晶,伴隨着人生的一代又一代。最具正統教育的還要數那《官打提賊》呢!小時候,看小人書老為好人壞人,爭得紅脖子漲臉,心中嚮往的,清官驚堂一拍,甚是威風,賊不打自召,捕快行的正,武藝高強,賊人那裡能逃了呢?這些,百姓稱快的事,盡在官打捉賊的遊戲中享受。土玩具給我一生帶來的樂趣與教育,象懸在我靈魂深處皎潔的明月,照徹了我的心性。
我不知道現時,還有多少人能記得起兒時的玩伴呢?反正,我是忘不掉這些遠去的土玩意。在我的日子裡,就象風裡止不住的經幡,拂動着我的人生,象水裡摁不下的葫蘆,經久的攪在日子裡。
我坐在北窗書案旁,想着小時候的心事,一邊伸出頭去,看窗外那雨,那街,那銀杏樹,聽那鳥叫聲。我本想邀一些朋友前來,遠遠地來看銀杏葉和那細細的雨,聊些平淡的家常,但是,思來想去,忽覺得不妥,現今的人都忙活得鉤鞋拾帽子的,誰還有這等閑功夫呢?能攸閑自得地賞那無用的雨中銀杏樹葉,聽那嘰喳的麻雀叫,特別是能靜下心來的人,確實是太少了!但喜歡的人,照樣一輩子都忘不掉,一輩子都不會變,生性就那樣,你也沒球辦法?咳,社會浮躁,人人都想着天上掉錢呢!能有幾個人閑着心向上帝懺悔呢
我認為,朋友應不期而約,是為率真,客以不亦迎送,尤為坦夷,我忽然想起: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就是朋友不約而至,產生出的幸福心情。雨中寂寞,盼客來至,也是正常的,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稍稍覺得遺憾了些。天意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強求呢?
玉不善言方和合,不必做假,人不求常,必也暖心,友情是順乎自然的,就象書本中的文明,是講緣份的,不能被代替、改良和做作的。
雨夜禪坐,象廟堂一樣寂靜,坦然,攸閑,我知這本是上蒼的苦心安頓,可惜雨夜裡是看不見月光的,不然這時,也許是黃昏夕陽,或許是小坐賞月呢?聽雨聲,聞烏啼,想着遠方的朋友和朋友的事,也踅順是好事啊!
手把瓷盞,品着香荼,水是沸的,人心是靜的,雨稍帶涼意,一壺、一盞、一人、一幽閑,淺酌慢品,興來低聲淺唱幾句秦腔,任塵世浮華,似眼前不絕的水霧,升騰、繚繞、飄散……。
不知不覺中,夜深了,雨早巳停了,茶淡了,睡意也跟着濃了起來了,罷了,絕窗謝坐而去,只留下銀杏樹和我在深夜中不盡的身影。
一陣蹊踏的鞋聲,遠去了……。
《註釋詞條》打尜,尜,一種小玩具,兩頭尖,中間大,也叫尜尜,尜兒。通常玩法為:兩人對打,“一個棍兒,兩頭尖尖,尜板一剁,跳得老高。”這幾句是描述動作,方法是:在地上畫一方框或園圈,名尜窩,也叫月子,把尜放在月子中間,吃甭吃,誰嬴誰先打。
尜板在月子里的尜尖一剁,尜飛起老高,待落下的一舜間,用力向遠方扇去,待落地,對方則跑過去拾起尜,向月子里丟,如果正好扔在月子內算蠃,就把原來打的人替換下,羸方上埸再打,在把尜向月子里扔時,打的人可用尜板檔一下,如果檔出去一尺,五尺,或根本末扔到月子里,對方則拿起尜,算跑算“和着噫……。”在月子和尜落點,來回喊着跑着。打尜一般多在秋天麥場進行。
《摔泥碗炮》,有比賽的性質。把和好的泥,取拳頭大小,做成邦子厚,底子薄的泥碗,摔一前講好:“要蛋蛋嗎?片片。”然後,掄園了力氣,反向石板上一摔,要蛋蛋補給對方的底洞補上蛋蛋泥,要片片的,則補上片片泥。因為,摔碗炮羸的是對方的泥,所以,在補對方的洞時,盡量少用自己的泥。
歌謠:“底子、底子、薄着,邦子、邦子、厚着。碗小兀聲大,碗大嘶漏漏。”
當然這些土玩意己經離我們遠去了,農村的孩子才真還是黃土地里的孩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