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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奶奶的“情人”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鄭家堡的鄭六爺艷福不淺,已經娶過三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了,前些時候又娶進了四少奶奶。四少奶奶出身大家閨秀,膚若凝脂、紅唇皓齒,人稱八仙女。

  四少奶奶的名聲不太好聽,有人說她待字閨中時,就與表哥顧海峰眉來眼去的,鬧得滿城風雨。鄭家堡的人除了男僕、丫環、老媽子等一干打雜人員,表面上對四少奶奶恭恭敬敬,其他人連正眼都不給她一個。

  婚後的第七個月,四少奶奶就抱着肚子哭天抹淚,生下了九少爺鄭文淵。鄭家上下難聽的話像潮水一樣,一浪高過一浪地向鄭六爺的耳朵里灌。哼,結婚七個月就生下了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呢。意思是鄭六爺娶下了一個不守婦道、不貞不潔的壞女人,壞了鄭家堡的名聲。

  對於謠言,鄭六爺充耳不聞,對着白白胖胖的九少爺呵呵地樂。他還吩咐管家及早給親戚朋友們下帖子,通知人家來給孩子慶雙滿月,並且親自去五台山,以重金請一位老和尚,為孩子起了名字。

  為九少爺做雙滿月,鄭家上下怨聲載道。尤其是二奶奶和三奶奶,指桑罵槐,意見最大。她們的態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按理說每個男人,不管他有能力娶幾房太太,生多少個孩子,只能給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在做滿月、雙滿月或者百天中,選擇一種形式表示祝賀。以後再生的孩子,是不大擺筵席慶賀的。不過,鄭六爺執意要給九少爺做雙滿月之賀,大家也沒有辦法。幸虧鄭六爺要送帖子的人,告訴親戚朋友不收任何形式的賀禮,才免去了他想藉機攬財的嫌疑。

  四少奶奶乳名香荷,自幼喜歡詩畫。從小她就喜歡和同樣喜歡詩畫的表哥顧海峰在一起切磋詩畫。那時候沒有近親不能結婚的說法,香荷對錶哥很有點那個意思,奈何表哥對她只談詩論畫,對她一點也不“來電”。後來,表哥娶了石潑水村白家的千金小姐。

  參加表哥的婚宴歸來,香荷好長一段時間愁眉不展,每天只是寫些凄凄婉婉的詩句。後來,四月十三石潑水村趕廟會,香荷和丫環前去看戲的途中,和鄭六爺相遇。鄭六爺被香荷的美貌驚呆了,回去后,頂着鄭家老小的阻力,立刻託人上門提親。

  儘管好事多磨,最終六爺還是一頂花轎,吹吹打打地把香荷弄到了手裡。

  孩子的雙滿月搞得十分盛大隆重,賓客們表面上對喜添男丁表示祝賀和祝福,背地裡卻嘀嘀咕咕,對四少奶奶婚後七個月就生下了孩子,表達着自己的猜疑和觀點。

  四少奶奶的表哥顧海峰也來了。顧海峰出手闊綽,給孩子買了好衣褲,給大人上了重禮,並特意和鄭六爺專門幹了滿滿三大杯酒,說鄭六爺對錶妹的厚愛,讓他十分放心。鄭六爺滿面紅光,說請表哥一萬個放心,你家表妹香荷跟着我鄭某人除了享福,還是享福。

  鄭家人想衝上去,給顧海峰一個警告。但礙於這個大喜的日子,他們沒敢輕舉妄動。更讓鄭家人氣憤的是,四少奶奶香荷還把孩子遞到表哥顧海峰的手裡,和顧海峰眉來眼去的。鄭家和四少奶奶家是門當戶對的本地望族,如果四少奶奶和表兄顧海峰有一腿的話,那可就讓人笑掉大牙,丟盡鄭家堡的臉面了。

  鄭六爺這輩子娶的老婆多,生的兒女也多。鄭家雖說家大業大,兒女們也不喜歡又多一個和他們爭奪祖業的人。何況,這新生的鄭文淵是不是鄭家的骨血,還有待於進一步查證。所以,鄭家的人就希望有一日,把四少奶奶和顧海峰捉姦在床,也好藉機為鄭家清理門戶,把香荷母子趕出鄭家堡。

  只是這四少奶奶根本就不出鄭家堡,偶爾顧海峰來串親戚,也是帶着夫人,攜着重禮。鄭家人還得置辦上等酒席款待,根本談不上捉姦這事。

  來年秋天,鄭家堡設在晉南的一家商行發生了虧空,鄭六爺親自外出調查原因,鄭家人才感到機會終於來臨了。

  鄭六爺走了不到半月,陪同鄭六爺的管家和家丁就提前回來了,說是虧空的原因已經找到了,六爺已將當事人辭退,聘請了新的掌柜,過幾天就回來。

  又過了幾天,四少奶奶的表哥顧海峰又來串親。讓鄭家人高興的是,這次顧海峰一個人來的。

  果然,丫環招呼客人坐下,上了香茶后,四少奶奶便令丫環退下,還說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進來。

  丫環是鄭家早就買通了的,接到“喜報”,鄭家火速組織了一支由本家兄弟組成的捉姦隊,併當場給了丫環十塊大洋的封口錢。

  捉賊拿贓,捉姦拿雙。一行人估摸着兩人進了鴛鴦帳,在鄭大公子的率領下,“嘩啦!”一聲就沖了進去。

  一進去,他們就傻眼了。只見已經去了晉南的鄭六爺,正端坐在客廳用他們及其熟悉的姿勢品茶;四少奶奶面色豐潤,正在旁邊逗孩子玩;顧海峰則手執畫筆,正聚精會神地畫一幅山水畫。

  “放肆!”鄭六爺面對這群不速之客,站起身來“啪!”地一聲,把一套景德鎮生產的名貴茶具往地上一摔,厲聲道:“我早就知道你們對四少奶奶有看法,今日我要不在,這顧海峰和四少奶奶能說得清嗎?”

  原來,管家和家丁被鄭六爺從晉南派回來以後,鄭六爺隨後也回到了鄭家堡。只不過鄭六爺回來的時候沒有走正門,而是在晚上從鄭家堡的暗道里,進入四少奶奶的房間。

  鄭六爺早就料到兒女們對四少奶奶有疑心,他才在回家前,先去了一趟顧海峰家,和顧海峰如此這般一交換意見,才有了顧海峰不帶夫人來鄭家堡走親戚的片斷。

  鄭六爺喝退心懷鬼胎的一群兒女,召集來本家的幾個長輩和自己的哥哥弟弟們。

  “唉,我也知道結婚七個月生下娃子有問題,但問題不在香荷身上,都怨我啊!”鄭六爺雙目含悲,道出了實情。

  這鄭六爺和顧海峰早就認識,他經常向顧海峰求畫,作為禮品送給和鄭家有來往的客商。那次,鄭六爺向香荷求婚遭到拒絕後,特邀顧海峰在平定紅樓晚照喝酒,並說出了自己的苦悶。

  顧海峰知道了鄭六爺的心事後,連飲三杯酒,哈哈大笑,說:“六爺這事本相公包了,香荷是本相公的親表妹,而且最聽本相公的話。不過,表妹的脾氣本相公最清楚不過,此事須從長計議,慢慢來。”顧海峰把嘴巴湊近鄭六爺的耳朵,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鄭六爺忙點頭稱是。

  從此以後,表哥顧海峰進表妹香荷的閨房,和表妹切磋畫技的情況便多了起來。其實,顧海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不是在和表妹切磋畫技,而是在給表妹做動員工作,說鄭六爺如何如何相貌英俊,如何如何才華橫溢,表妹嫁過去之後,會如何如何享福。香荷經不住表哥三番五次這麼說,就答應先悄悄見見鄭六爺再說。

  這顧海峰也真夠本事大的,他竟然在一個深夜,將鄭六爺領到了香荷的閨房。香荷一看,嗨,這個人俺在趕廟會的路上見過。她當時沒有仔細觀察,現在在燈下細看,她覺得鄭六爺雖然四十掛零的年紀有點偏大,但生得天庭飽滿,地闊方圓,滿臉福相不說,渾身上下還透露着一種儒商的風範,不由粉面含春,有了那個心思。

  此後,鄭六爺便常常偷偷跑來和香荷約會。時間一長,兩個人便有了那個關係。發現香荷的肚子里有了情況,鄭六爺果斷決策,將香荷娶了過去。

  鬧了半天,人們猜疑的四少奶奶的情人,就是鄭六爺本人。

  事後,鄭六爺把四少奶奶的丫環辭退了。

  鄭文淵長到十幾歲后,鄭家堡上下開始對香荷尊敬有加,因為文淵這小子的長相、舉手投足、說話腔調,竟和鄭六爺相像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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