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冠軍晚飯後為屁大點事,跟妻子小惠你一句我一句叮噹了小半宿。上班時,趙冠軍越想昨晚那事越憋屈。
這時候,單位的小敏推門進來,說:“大作家,發什麼愣呀,小惠又哪點兒沒伺候上嗎 ”趙冠軍的火“騰”地又上來了:“伺候我 哪敢呀。是我沒伺候上那金枝玉葉。”就把昨天夜裡的事,竹筒倒豆子似地向小敏傾訴一番,“你給評評理兒,我婚前不就是跟校花有過那麼一次嘛,現在已天各一方,早已成過去的事兒啦。我覺得不應當瞞她,戀愛時就跟她講清楚了。誰想到結婚十多年了,她居然動不動就當作把柄拿捏我。我好歹是個血性男兒,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有家怎麼不好好過呢。”小敏幽幽地嘆了口氣。接着,又十分體貼地安慰了趙冠軍好久。
趙冠軍發現,小敏是那麼的溫柔可人,任你多大的火,面對她那雙純真的眼睛,你怎麼也發不起來了。可小敏卻跟她的丈夫分居了,據說還是被對方甩的。這麼好的女人,她丈夫怎麼捨得不要她
“世上男人有幾個像你冠軍這麼出色的 重情誼,有涵養,才華橫溢,本市的名人。嫁得這樣的丈夫,一個女人還想什麼 這小惠真是,我哪天去說說她,她不珍惜,可別怪我下手了啊。”
“朽木不可雕也。”趙冠軍聽了小敏的話,心裡着實暖融融麻痒痒地一動,趙冠軍覺得小敏這話里好像有某種暗示,他的勇氣也上來了:“小敏,你甭跟小惠費那腦細胞了,她哪有那悟性呀。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沒別的,就是想找個人倒倒苦水。”
小敏笑了:“我今天安排滿了。周一再聯繫,我找你。”
大禮拜趙冠軍過得百爪撓心,好容易盼到周一上班。他想,不能等人家女人來請男的,自己得主動點兒。他找機會單獨見了小敏,說了吃飯的事。
小敏彷彿做了多大的錯事似的:“吶吶吶,我今天又失信了,局裡的頭頭兒找我,我有個評職稱的事兒求人家呢。冠軍哥哥,能原諒我嗎 咱改日吧。”
這不能怪小敏。趙冠軍工作十幾年從未跟任何同事吵過嘴,是個極有涵養的男兒,怎麼會不理解一個小女子。他在與小惠的冷戰中同時滿懷希望地等待,他恨恨地想,你小惠不珍惜我,有你後悔的那一天。小敏誇我這好那好,她是有意呢。
就這樣,趙冠軍一天一約,小敏都有事岔開,直到星期五的晚上,才請到小敏吃飯。雅間里,他興奮得不知怎麼獻殷勤才好。他堅信,用不了多久,小敏就會羔羊似的偎進他的懷抱里。
“冠軍,你說說,你為什麼這樣三番五次地請我 ”
“因為我重視你。知音者,世上唯小敏也。不像那小惠,炸藥包加醋罈子。”
小敏抿了一小口酒,默默地聽,那雙眸子清澈得能滴出水來。
“我們可以無話不談嗎?冠軍哥。”
在得到肯定后,小敏直視着趙冠軍的眼睛:“你以人格起誓,拋開你如何喜歡我,若是把我跟小惠拐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賣掉,哪個更值錢一些 ”
談到人格,趙冠軍不能信口雌黃了,認真地想了想,說:“其實你們都很優秀,然而,你更有內涵,不像小惠那麼潑,言而無信的典型……”
“可我一次次失信,你為什麼一次次等待 我最後讓你失望了嗎 ”
“沒有。我很感謝你,我自信我的判斷總是不錯的。”
小敏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她真的很愛趙冠軍,尤其是她三番五次拖延,趙冠軍表現出男子漢驚人的涵養,更讓她差點義無反顧了。如果她丈夫待她哪怕只有趙冠軍這樣的四分之一,她也絕對不會跟他反目……可小敏冷靜地一想,她丈夫追她的時候,不也很有涵養嗎……
“我認真考慮過,我其實並不比你家小惠優秀,你對我這麼耐心,會不會是一種新鮮感作的怪 冠軍哥,你當年追小惠時,是不是也很執着 面對你那個很優秀的妻子,你只要付出對待我的四分之一的涵養,她不知道會知足成什麼樣哩,你為什麼偏不肯呢 ”
小敏沒說完,趙冠軍就站起來,忘情地握住小敏的手,說:“小敏,一語點醒夢中人。你是我後半生的老師,我永遠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