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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治“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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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莉憎恨史傑的無恥,厭惡他的一舉一動。她在心裡罵史傑是變態狂,罵他是一文不值的太監,可也只是罵在心裡,她不能得罪他。

  史傑不僅是老闆的司機兼助手,還是老闆怎麼看都順眼的人。史傑幫老闆解決大大小小的麻煩,他有的是小聰明,有的是不上檯面的卑劣伎倆。

  黎莉是從北方小城來的,剛離了婚,想把過去都拋掉。可到新公司第一天,史傑就開始對她進行騷擾,他的目光粘稠,公然地追着她、攆着她,手也毫不隱瞞侵略的企圖,積極地為自己的卑劣目的找機會。

  黎莉長得漂亮,對這種事並沒有大驚小怪,她以為只要她淡然處之,史傑會知難而退。但沒想到她的退讓竟讓史傑變本加厲,他開始不停地給黎莉打電話,他說話前那一聲女氣十足的“喂”,會讓黎莉驟然起一身米粒。

  黎莉盡量躲着史傑。有幾次,她一回家就把手機關了,可莫名其妙的是,第二天,她居然被老闆罵——老闆說她是秘書,需要24小時找到她——黎莉知道這全是史傑在搗鬼。

  史傑居然還說動了老闆,讓他和她在一間辦公室。

  黎莉整天戴着耳機辦公,除非接聽電話,而在黎莉摘下耳機的剎那,史傑馬上嬉皮笑臉:“你一個人不寂寞嗎?要不要晚上我去陪你?”黎莉滿臉的敷衍,心裡既厭惡又無奈。

  史傑還跟蹤她。黎莉去商場購物,他鬼影般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黎莉,我想了你整整一個晚上。夜真長啊!”

  黎莉皺起眉,差點兒脫口而出的粗話及時制止在舌尖。真是晦氣!若是成熟、穩重的男人倒也罷了,哪怕一般男人也行,黎莉會當作生活中額外的調味品。可史傑放在哪兒都是令人作嘔的次品——四十好幾的男人,穿緊身褲、尖皮鞋、亮閃閃的時尚上裝,比鴨子還鴨子;再加上他長得瘦小,背影看上去像還沒發育的毛孩子,正面卻滿臉的褶子;不僅如此,他的嗓音幾乎沒有男性特徵,聽一次夠黎莉倒足一天胃口。

  黎莉不理會史傑,史傑就變着法子折磨黎莉:冬天大開着窗子,冷風直往黎莉脖子里灌,黎莉關了窗,不過5分鐘,又被史傑打開了;黎莉有午睡的習慣,就在辦公室長沙發上打個盹,史傑卻把音樂開得震天響;每周的例行工作報告,史傑對黎莉處理的事務指手劃腳,說三道四;別人請事假,月底還是劃上全勤,可黎莉請一天假,史傑一定扣她工資。

  黎莉想過辭職,她不願招惹是非,躲不過,只好走。可轉念一想,辛辛苦苦再找份工作,再遇到這種人怎麼辦?這種地方,錢滋生了男人的惡習,如同陰暗的牆角滋生的毒蘑菇。她沒有力量抵抗,也沒有力量改變局面。

  她得動腦子。

  黎莉想了很久,拿定主意。她要一竿子打到底,讓他死了這份心。

  當史傑再次邀請她去咖啡廳,她答應了。

  史傑的眼裡閃着黎莉從未見過的光,他甚至向黎莉靠近了兩步,耳語般地說:“我還沒見過你這麼靚的女人,和你在一起,每一秒鐘都美妙。”

  黎莉渾身一激靈,如同觸到了活蛇。她心裡也在說:我從未見過你這麼卑鄙的男人,和你在一起,每一秒都生不如死。

  這天,史傑穿得像個舞蹈演員,頭上擦了口者喱水,描了性別模糊的眉,甚至去商場買件名牌穿上,早早來到咖啡廳。他坐在那兒等,計劃着每一個細節,像一個老練的獵人。

  他等了足足半小時,黎莉來了。

  史傑咽口唾沫,嘴巴里像有條蟲子止不住地往外爬,還有股火一躥一躥地,燒着他的眼和舌頭。

  黎莉坐下了。咖啡廳燈光昏暗,史傑看到黎莉穿着暗紅上衣,頭髮高高地盤起來,妝化得恰到好處,簡直像個新娘。

  他被燙着似地一哆嗦,覺得自己的手不可控制地要做出愚蠢的動作。他趕緊攥住了服務生遞過來的咖啡。

  “史師傅,您來得挺早。”

  黎莉的聲音讓史傑不能自抑,他真想一把拉起黎莉,去最近的地方開房,直奔主題。

  “是啊,我的心早來了半年了,一直在這兒等着你呢。”

  黎莉的憤怒迅速傳遞到指尖,抑制不住地要揚起來,狠狠地抽他一個大嘴巴。

  手機響起來。“真對不起。”黎莉說著,站起身到門外接聽。

  大約過了十分鐘,黎莉才進來。史傑攪着咖啡,一點一點舔着嘴唇,全部的心思都變成了狗對肉骨頭的急不可待。

  “小黎,你也是結過婚的人了,幹嘛那麼繃著自己?”史傑說。

  “我想活得認真點兒,要不也不會離婚了。”黎莉答得漫不經心。

  “你太死心眼兒。快活一天是一天,這才是人生的收穫。”史傑微微責備着,有教導的意圖。

  “你妻子也這麼想嗎?”黎莉話鋒一轉。

  “她管不了我。我早想離婚了,她不願意。”

  黎莉盯着史傑,他居然不臉紅,眼裡只有慾望,臉上呈現出野獸般的歹毒。

  “你經常這樣找女人嗎?”

  “不,哪兒有那麼多像你這樣的女人啊?你太漂亮了,和你在一起,讓我覺得自己年輕了20歲。”史傑說著,從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朵半開的蘭花,送進嘴巴,細細地咀嚼。

  黎莉微微沉下臉,端起咖啡杯。

  “我在郊外有套房子,我們可以去那兒喝茶。”史傑又說。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那我們去賓館,五星的,怎麼樣?”

  “豈不要幾千塊錢?”

  “我不在乎。你要知道,公司的錢就是我的錢。”

  “你有公司的股份?”

  “嘁,”史傑不屑地發出一聲,“什麼股份不股份?就咱們老闆那生產隊長的料兒,能幹什麼?要不是我幫他打理,他做得了幾百萬的生意?”

  黎莉側一下頭,譏諷地說:“你倒是很有能力?”

  “不是我吹牛,這公司沒有我,老闆還做什麼老闆?回家種地去!他這草包,村子里出來的泥腿子,鄉巴佬兒,我分他一半家當他一點兒都不冤。”

  “我覺得老闆對你挺好。”

  “他離不了我。告訴你,他對付老婆都得我教他。”

  “我不信。”

  “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公司,真正的老闆是我。想多拿薪水?想買車買房子?找我就都妥了。”

  黎莉臉上劃過一絲冷笑。

  “說真的,黎莉,自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這心就提起來了。”史傑的嘴湊近了些,呼出些腥臭。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黎莉晃晃頭。史傑的娘娘腔實在讓她受不了。

  “黎莉,你可要想清楚,我的話就是老闆的話。你服侍好我,比服侍好他更重要。”史傑的手又蠢蠢欲動,一點點靠近了黎莉的手。

  黎莉的臉色變了。但她剋制着自己,沒有動怒,她端起咖啡杯,一氣兒喝完了。

  史傑見黎莉不語,以為她動心了。他起身坐到黎莉身邊,眼肆無忌憚地停在黎莉的胸口,變成無數只觸手,狂熱地撫摸。“我喜歡你,黎莉,我會把你當心肝兒。”

  黎莉側一下身,用陰冷的目光看他一眼:“可我討厭你。”她站起身,可就在起身的一剎那,她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發軟,又跌坐下去,如同被抽了筋骨。她用力睜眼,眼前一片模糊。接着她倒在沙發上,失去了知覺。

  史傑的眼暴突出來,黎莉身體的曲線如同鉤子勾他的魂兒。他雙手不知該怎麼處置黎莉,就像對着橫在盤裡十分美味的魚,卻不知該從哪兒下口,但他一點兒都不着急——咖啡里的迷藥,效果好着呢。

  他湊近黎莉的臉,他想現在就毀了她,可他忽然覺得屁股被什麼硌着。他抬身一看,沙發上黎莉的手機閃着燈,正處在通話狀態。

  史傑關掉手機,想想又打開,按下重撥,剛才通話的號碼一點點地閃現。

  他愣住了——號碼是老闆的!

  是偶然還是故意?老闆聽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史傑慌了,趕緊關掉手機,他決定馬上離開。

  看看昏倒的黎莉,史傑又不甘心,他彎下腰,一把抱起黎莉,半拖半抱着黎莉往門外走。

  史傑累出一身汗,嘴巴不停地跟服務生解釋她喝暈了,一步一挪,終於到了門口。史傑擦擦額頭的汗。

  這時,一輛黑色奧迪緩緩地停在他面前。

  史傑手一松,有點兒呆。

  車窗搖下來,老闆手裡正握着手機,晃出一張憤怒的臉。燈光下,那臉像長滿硬刺的仙人掌。

  史傑一哆嗦,差點兒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