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北蒙古族自治縣就像一個神秘的傳說,一直縈繞在我的記憶里,神往已久。以至於每次行走瓜州地段,總要站在312國道上做一次深情的南望,看那濃霧瀰漫的祁連山西坡,到底孕育了一個什麼樣的肅北?
肅北,顧名思義,就是肅州之北,這是因了酒泉市古稱肅州的緣故,也就是說,肅北縣在酒泉市的北部。但實際上的肅北縣城卻處在酒泉市的西南方位,這就給了人們一個十分迷惑的地理概念。
去肅北需從國道312線南行,穿越瓜州和敦煌,從敦煌西行30公里,就能看見一條孕育了敦煌綠洲的河流---黨河。沿黨河水溯流南上,就到了夢柯山系的黨河南山下的黨城灣地界,這就是肅北蒙古族自治縣的縣治所在。
到了肅北縣城,才知道肅北縣還管理着一塊地域相當廣闊的飛地---馬鬃山,那裡曾是肅北蒙古人最初的游牧地,而馬鬃山正好處於酒泉當地人所說的北山地區,可能肅北稱呼的由來與此有關吧。
黨城灣名稱古已有之,從考古出土的文物推測,歷史長達4000年以上,可謂歷史悠久。但這裡始終是一個紛爭不斷的土地,春秋戰國時期,戎人、羌人在這裡留下了豐富多彩的岩畫,秦漢時期,烏孫人和月氏人在這裡靡戰爭雄,魏晉南北朝、隋唐、宋元,一直到清朝晚期民國時代,這裡始終殺伐不斷,處於族群的紛爭之中。
肅北蒙古族雖然只有幾千人,卻來自15個部落和地方,有來自新疆的、青海的、內蒙的、東北的,還有來自外蒙的少數蒙古人,是經過長時期磨合的一個組合型大家庭,經歷了許多艱難探索。今天的肅北蒙古人已經把自己與夢柯雪山固化成自己的地標族標,自豪地稱自己為“雪山蒙古人”,這其中包涵了多少歷經滄桑巨變后的生命感悟啊。
現今的肅北縣城安靜祥和,行人從容淡定,縣城周圍的田陌鬱鬱蔥蔥,印證着這方土地上的人們已經從游牧步入到半耕半牧的生活狀態,讓我對生存於斯的人們心生仰慕之意,突然地就有了些許思考:人們毫無準備地來到世間,無論哪個民族,無論那片山水,給每個人都提供了賴以生存的物質條件,但時代的發展激發了人們慾望的膨脹,帶來的是無休止的戰爭、殺伐、爭吵、恐嚇,這都經不住歲月的洗滌沉澱,歸終會化為歷史的雲煙,連一絲塵埃都很難留到世間。
行走在成吉思汗廣場上,感受肅北蒙古人對他們的大英雄的膜拜與虔誠,再細細觀摩蒙古人放牧、狩獵、歌舞的石刻圖雕,這展示的可是蒙古族同胞自強不息的精神,值得到此一游的人們好好沉思一番的。
返回途中,刻意地在夢柯巴音敖包前做了一個十分虔誠的禮拜。在蒙古語中,巴音是富饒之意,夢柯是透明的意思。敖包是蒙古族祭祀神靈的福地,看來肅北蒙古人把夢柯雪山當成了神山一樣祭拜。
夢柯雪山是祁連山西段的最高峰,也就是科學研究標示的老虎溝12號冰川,這裡早已成為旅遊探險者的天堂。也正是夢柯雪山的存在,為嘉峪關之西的數十萬平方公里的廣袤戈壁提供了黨河、疏勒河、榆林河、石油河川流不息的河水,並以沉默的方式增加地表以下的儲水量,確保了敦煌、瓜州、玉門、阿克塞綠洲的繁榮與延續。從這個意義上講,肅北人把夢柯雪山當成神山膜拜一點不過分,而且我覺得生存於河西之西的人們,都應該把夢柯雪山當神一樣膜拜,當自己的生命一樣呵護!
告別夢柯巴音敖包時,我特意從不同的角度拍攝了照片,都可以清晰地看見夢柯雪山柔美的身影,我要把夢柯雪山帶回我生存的戈壁深處,作為一種生命勵志的圖騰。(2013年9月26日寫於新疆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