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生活在一座小小寂寞的城。
我的家鄉,那個擁有民國時期,清末式的古屋的地方,我愛它老的深沉,老的太透。似乎無時不刻都在縫縫補補曾經荒蕪的傷感。而我每天總是奔波於城裡,城外裹內城,城內即小小的城,兩者之間,隔着一條護城河,連通的是座西門橋。在家鄉的那六年,幾乎都來來往往於這座橋。橋欄上的烏跡印證了橋體的斑駁與古老。攜着千年恍步與現今所沉澱的憂傷。河岸古老的青石板盤旋着昏黃的日暈,圈出一團又一團的相思。
眼前浮現蒹葭灰暗的塵埃。
條形的石柱築成一級級的階梯,上面有世代的印記。飛鳥愛在廣闊深藍的蒼穹上滑翔,但又像是為了掩飾小城隱忍下來的哀傷。霧氣呵出一道道氤氳,而我穿梭於霧中,日復而過。春華渡秋碧間,我也在成長。
每一次走上西門橋,遠遠望見幾個老人在榕樹下杯斟功夫茶,鶴眉舒展,談笑風生。都早已可以習以為常。直至如今,每每抬頭望望夕陽,總是無端憶起他們眼中的深沉,憶起歲月在他們留下一道道痕迹及悠遠的長噓。
不幸,有一位親人長逝。我因年齡不夠毋需參加那個莊重的儀式。留下一個人也蠻孤單,於是誠惶誠恐地隨着遊盪。送葬的隊伍緩緩前行,途徑西門橋。我聽見那個榕樹下的老人輕輕地說了一句:“沒有死,何來生?死只是初生的開始。”
夕陽是很溫柔的眼神,他的話只是很自然的風絮。像是一種殘缺的安慰,又似一種深遠的哲理。
熟悉了南方的花落,葉離。一幕細簾,自可點綴萬尺綠波;一場秋雨,亦可捲走萬般生機。珊花落去,瀟葉若離。一場秋雨,纏傷別離,牽驅斷笛。光彩生鏽地很斑駁。只是這一切,都叫輪迴。
小鎮有着朦朧的老師身影。
天空灑下一片雪白的輕羽。
而我像古時的書生匍匐在它的腳下,看着它撥下的繁花開滿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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