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外
————————獻給海子
二十多年後，
我去尋找你被人一次次傳說過的足跡
我想知道你最後的天空
想知道你最後的草地
和它們在你最後的時刻看着你時
最後的眼睛
城市已經變得很大
正盛滿了各種美麗的泡沫
而你已經變得很小
甚至荒涼
荒涼到一個離你一百米遠的人
也從未聽說過你的名字
時間倉促的放逐了一個純粹的詩人
無休的收留着這麼多的騙子和強盜
如此的無知
我什麼也不是
我只是旅人
一個想看看你的旅人
而我看到的只有高樓，和文明
高樓，已經杵在了你死去的地方
文明，已經消滅了所有高遠的意象
只有天空
還在那裡睜着蒼白的眼睛
雲來雲去，無動於衷
你是不是去過長城的盡頭？
你是不是在這個頹敗的城市流浪了很久？
那裡是不是有你看着遼闊的大海時緊緊收縮的心？
那裡是不是留下了你仰望天空時心底無望的悲涼？
我不能知道，我能看到的
是一個心中擁有了整個時空的詩人
在這世界
沒有一寸立足的地方
火車的轟響割裂了過去和現在
足跡消失的時候
我所記得的
只有你的石頭
那膜拜者心中的最高遠的夢境
此刻
正環繞着一汪寂寞的死水
這寂寞的死水旁
路人正追逐的美麗的泡沫
這寂寞的死水旁
寂靜無聲的樹木，天空
還有遠處那被海水一次次親吻着的沙灘
遠離塵囂，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