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於形而上下,宛如幸與不幸的兩棲者。
天之涯、地之角,彷彿劃為乾的、濕的。
身處形而下,為什麼只有痛苦,讓我左右逢源。
陸地,泛出我殘留的氣息;海洋,隆起我沉淪的足跡。我總是長歌當哭,痛苦得實誠。
衝天而起的塔樓,頂端尖而硬。我天生異稟,註定是原始的圖騰。沒有人窺破,我堅強得脆弱。
我是純樸的玉石。我的純樸,是否因歲月之手的把玩而溫潤?
我是嘶啞的夜鶯。我的嘶啞,如同陷於繁華的昏鴉?
痛苦,是吸飽陽光的手帕,最後是一道淡淡的輕煙?
倘使我不涉足禪佛,可能一輩子都難以從形而下突圍。
正如以前的我,要麼為霧所困,要麼為塵所困。
水之盛大,把我包圍;土之厚重,把我掩埋。
而我左衝右突,如同月光下河馬的追逐和咆哮。
彷彿我唯一的一根透明手指,也早已脫落為枯枝。
猶如冰火兩重天,誰的腳又抵得住烙鐵般的冰棍。
既以兩棲者自居,該不是形而上的我,轉動形而下的我?
便把形而上下稱之為兩棲者自我修行的心路歷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