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對不起……”韓雪低着頭，希望能忍住快要流出來的淚水，但眼淚還是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韓雪是整個五年級里學習名列前茅的好學生，老師總是對她的期望很高，晚上把她和另一個叫張麗麗的女同學留下來，班主任劉老師親自給她們補習。每天晚上八點時，都能看見五年二班的燈亮着，那是張麗麗和韓雪正在上課。劉老師還在每周六把她們倆接到自己家裡，讓她們比其他同學多做些題目。無論颳風還是下雨，她都每天八點準時去學校，周六去劉老師家……可是，這張89分的試卷上表明了一切——她的辛苦白費了。
韓雪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教室，坐了下來，從書包里翻出一本名著來，想用它來放鬆一下。此時數學老師拿着考卷進了教室，他板著臉，把考卷重重地往講台上一放，原本吵鬧的課間就提前結束了。“韓雪！還在看閑書！”李老師生氣地說，“都考多少分了？啊？你看看你都在做些什麼！”說完把韓雪的考卷往地上一扔，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注視着韓雪。片刻后，李老師揀起她的考卷，把那張考卷撕了！他把那張韓雪的試卷扔進了垃圾桶，念起分數來。“張麗麗，96，全班最高分。”李老師故意提高了嗓門，同學們都向張麗麗投去了羨慕的目光，張麗麗也故意抬起了頭，還不時向韓雪望去。“韓雪，80。”李老師再次提高了嗓門，同學們發出了一陣又一陣驚訝的唏噓聲。“回家訂正好試卷，家長簽字，張麗麗不用簽字。下課。”同學們都圍住了張麗麗，一會問這，一會問那。韓雪則悄悄揀起了破碎的數學考卷。
“哎！快來啊！韓雪哭啦！”一下子韓雪的課桌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真的呀！怎麼哭了？”
“韓雪，誰欺負你了？說出來吧！”
這下可好，韓雪哭得更厲害了。不過還好，放學了。
“韓雪！考卷拿出來！”媽媽說道。“你不好好學，是吧？那你以後就揀垃圾去吧！我辭職回家就是為了你！沒想到你會這樣！哼！老師發短信說你考分只有80多，有這回事沒有？”
“有……”韓雪低下了頭。
“考卷拿出來！”
韓雪戰戰兢兢地從書包里掏出了語文和數學考卷。
“好啊，連考卷都給你撕了！”
“沒有！是李老師撕的！”韓雪哭了。
“這字我不簽了！讓別人知道你就是我女兒我沒臉！做作業去！”媽媽近乎帶吼地對韓雪說。
韓雪拖着書包，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也許她該好好哭一場了。可她沒有哭，她拿出作業寫了起來。她向旁邊的電話記錄上望了望，看來今天下午媽媽是和班主任通過電話的。她又望了望鍾，還有20分鐘就到八點了。她拿了一個麵包，背着書包又去學校。韓雪輕輕推開了小屋的門，伸出頭向客廳里望去——媽媽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的穿過客廳，推開防盜門，上課去了。
天已經黑了，路燈亮了，街上的行人很少，韓雪獨自一人在20路站台等公交車。天有點冷，韓雪把毛衣領提高了些，免的風往裡灌。車來了，還是昨天哪個司機，他笑着對韓雪說：“又去學校補習啊？”韓雪笑着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月票給他看，然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到站了！”司機衝著她喊，韓雪點點頭，提着書包，下了車。學校就在車站旁，每天晚上韓雪都重複做着和今天一樣的事。“老師好。”韓雪對坐在五（2）班講台上批閱考卷的劉老師打招呼。“你好。”不一會，張麗麗也來了，以同樣的姿態對劉老師打招呼。
“今天沒有習題，因為我還沒批完你們今天上午做的考卷，明天上午就要發了，所以你們兩個來一起批。一人十張，我剛才批了你們兩個的…”“那分數呢？”張麗麗迫不及待地問道，“明天再告訴你們。現在批考卷。”劉老師把考卷分別遞到了韓雪和張麗麗的手裡，她們倆也開始賣力地批起考捲來。“考90分的很多，既然他們考了90，那我一定也是吧……”韓雪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而坐在對面一張桌子上的張麗麗也有着同樣的想法。
這天晚上韓雪早早地睡了，她希望明天能有個好成績。
“你們認為，韓雪這次會考多少分呢？”一小群女生圍在一起小聲的議論着。
“哦，她來了。”一個女生提醒道，一下子，這群女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讀起了課文。
韓雪背着書包，神情莊重地出現在教室門口。她拿着昨天晚上那兩張惹禍的考卷，交給了小組長。
“韓雪！你沒簽字！”小組長陳成叫住了正在走向自己座位的韓雪。韓雪愣了一會，然後緊張地對組長小聲地說：“我…我媽不簽……”“那可不是我的事情。”說完在組員表上韓雪的名字下畫了一個鮮紅的小叉。
“韓雪！你的試卷！”劉老師對她叫道。韓雪接過試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還是89分！“哎喲！”韓雪突然叫了起來，她把手按在心口上，伏在課桌上直喊“哎喲”，韓雪的心肌炎發作了。“向欣！快送她回家，讓家長送去醫院！”一旁的劉老師一邊撥電話一邊對向欣喊道……
此時的韓雪正躺在家裡自己的小床上，韓雪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心肌炎發作都是因為分數，因為她是個優等生，不該考出這樣不理想的成績……人人都希望做個優等生，可是誰又知道一個優等生的苦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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