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還在為華夏千年的燦爛文明而沾沾自喜,也許,我們還在為文明的脈脈相承而幸福守望。但誰也不曾料到,文明正在消亡,一切記憶正在悄悄遊離,直到失蹤在人間。
當我來時,烏鎮還是烏鎮,似乎還是那樣不食人間煙火。小橋流水依然,尋常蒼陌如舊。台痕滿階,與屋頂的瓦片共同編織成一片青灰色的迷夢;船櫓輕搖,與?紋的水波一同飛揚出一道黛綠色的古韻。這夢境般的色彩與天邊的殘紅交相輝映。在冥冥中傳達着對歷史興替的慨嘆。然而褪變依然。
我寧願欺騙自己:或許一切都沒有改變。這個坐落在湖網河道間的小鎮依然在萬丈紅塵的沖刷下堅守着江南最原始的氣韻和記憶。但是,真的很難說這堅守還有多大的意義。如果江南還是那時的江南,千里鶯啼,煙雨樓台,那麼我眼前的烏鎮只是一個尋常小鎮,但江南真的走了,這近乎簡陋的真實反倒成了物慾橫流的某種資本。於是,人潮紛至沓來。足音響處,所有人都渴望江南的復興,但很可惜,這樣的追求卻不知不覺中侵蝕着剩餘的鮮活。烏鎮,軀殼仍在,卻只剩下展覽的價值,烏鎮的熱鬧只預示着江南永逝的可悲。
或許我們太執著,以為傳統可以複製,時光能夠停止,即使是千年一嘆的憑弔也有其意義。但數千年來歷史的車輪如雷霆般滾動,已碾過江南每一寸土地。所到之處,無數的精緻與華美全都灰飛煙滅,文化的傳承赫然斷裂。我惟有在古鎮的街口彷徨,看殘陽如血,哀嘆文明的消亡。
江南已逝,足音空響。
到了南京,我發現這個六朝古都早已蒙上一層滄桑,輾上一份愁緒,化成一聲悲哀的嘯嘆。
泛舟憑窗遠眺,滿城已籠上一層薄霧,淡淡的濡濕卻有一種欲說還休的惆悵。霧的盡頭是鐘山,“指點六朝形勝地,唯有青山如壁”,多少年,鐘山始終悠悠然地卧着,彷彿依舊沉湎與虎踞龍蟠的帝王氣息。
迷濛中玄武湖鋪滿着浪紋,湖上有一灣淺淺的橋影,岸邊柳蔭婆娑,柳諧音為“留”,可它留不住六朝的繁華。逝者如斯,的確不是它能夠挽留的。它只會在風雨中無助地招搖,提醒着心中結痂的傷疤。
遠處蒼綠的山頂屹立着玄奘塔。城牆磚縫間的荒草一路肆意地蔓延,摩娑着青磚上每一個殘缺而深刻的字跡。這段城亘見證了石城南京的滄桑巨變,沒有人能清點出那些風霜雨雪留給它的累累傷痕。沒有人知道,它是否也會為遊人懷古的慨嘆而潸然淚下。六朝古都的南京,或許也逃脫不了這種命運。瀰漫的煙塵,周轉着,盤旋着,永遠絕望地漫天飛舞,在時光的路口迷失。
繁華不再,鉛華之殤。
也許我們正在瘋狂地搜尋着文明的遺留,卻可悲地輕易丟棄了身邊的文明。
朋友啊,請守住你的金礦,別讓世界再留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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