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氣一派晴好,乘着美好春光,邀幾朋友,驅車去郊外小聚。見一朋友,搞了多年的廣告傳媒,常時間和電腦在一起,隨即問,“你的工作離不開電腦,常時間在電腦面前,視力還是那樣好,說明了你的眼睛質量忒好!”朋友笑道,“那是我從小吃洋芋的原因吧,到現在我還是很喜歡吃洋芋,證明吃洋芋可以抗輻射,還可以預防近視。”我們都在思考,是開玩笑也吧,還是再打諢吧,我們不是專家,無法證明其正確性。可是我們都能感覺到洋芋對於我們的關係很密切,每頓飯缺少不了,難怪把洋芋又叫“西北果”,至少說明了它深入西北人的家家戶戶,城裡鄉村,窮人富人的餐桌上都少不了。
記得小時候,家庭生活困難,父母們去地里幹活,我們一群小孩子,屁顛屁顛的在村子里野玩,上樹,爬山,到處掏鳥窩,在河面打水瓢,偷各種瓜果,下河游泳抓魚。我們印象最深的是每個小孩子在河邊用小石板拼一個床,在水中游泳出來后就在這床上躺着沐浴太陽,一個夏天結束了,身子曬的象非洲人一樣。甚至在夏天,大部分時間不穿衣服,在哪兒玩困了,倒地而卧。餓了,家長上地前在自家的火坑(西北人用吊鍋做飯,燒柴時用的方或圓的坑,有的用水泥做成,有的用石頭砌成)的草木灰中埋幾個洋芋,我們跑回家掏出來,狼吞虎咽的吃完,又一溜煙似的跑去玩了。
假期,上山放牛,夥伴們分頭找來些許乾柴,生起篝火,然後去農家地里偷洋芋,偷來後放在火里燒。在那沒灰的火里燒洋芋,是很難燒熟的,皮燒焦了,裡面還是生的,不過當時自我安慰,“洋芋沒血,只要暖熱。”就是皮焦肉生的洋芋,吃起來還真香,吃慢的夥伴想多餘吃幾個都沒有。偷洋芋我們還總結出來一些經驗,在洋芋地里先看苗的長勢,苗桿粗,並且開花,根部有裂口,而且要想偷到大洋芋,裂口要大,越大洋芋越大。我們用一根牛棍,直插向裂口的地方,用力一拔牛棍,洋芋就被拔出。這樣,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偷到好多好多的洋芋,放在火里燒,不大一會兒,就可以享用。洋芋倒沒吃多少,只是每個人的嘴都變成了一張張黑嘴巴,手變成了熊掌,而後去小溪邊喝上幾口水,在水裡洗洗嘴和小手,傍晚趕上牛羊,戴着夕陽,唱着不成調的歌曲,優哉游哉的回家。
種洋芋,對於西北人來說,是很有經驗的。無論從選種,到播種,都有一番思考和抉擇。先要選擇好肥沃的土地,包括墒情,土壤的薄厚,土質的顏色,地勢的平與陡,都會是考慮的因素。現在發展成一年播種兩季,冬天播種和春天播種。冬播洋芋現在已經上市,春播洋芋正在播種。洋芋還富有好多人性化的姓名,像皮色是紫色的,取名為“黑美人”,等等。洋芋在西北人的生活習慣中,特別在農村,基本上一日三餐不離不棄,從而衍生出好多種吃法。像新疆大盤雞中,就把洋芋皮去掉后,用刀切成大塊,和雞肉一起來加工,吃新疆大盤雞如果沒有洋芋,就不算是很正宗的新疆大盤雞。在西北有一個小鎮,用洋芋還打造了富有地方特色的小吃,名為“洋芋攪團”。操作程序為:先選擇最上等的陝北洋芋(陝北洋芋含澱粉高,容易加工成團),用水洗乾淨,放在鍋中蒸煮,煮熟后取下剝皮,涼冷,倒在專用木槽中,用榔頭不停的砸,以致使洋芋砸爛,成團,用勺舀出放在盆中。另外在調製好專用的酸菜(西北人自製的酸菜,四川人說的酸菜是泡菜)漿水,把砸好的洋芋用勺子舀在酸菜漿水中,煮熱后舀到碗中,跳上辣椒油,蒜泥,大料水,坐下來慢慢享用,別有一番風味。還有一種吃法是干吃,不用酸菜漿水,是用事先做好各類調和水,辣椒油,香油,蒜泥等等,把砸好的洋芋舀到碗中,再根據自己的口味添加這些調和水之類的佐料,然後坐下來品着吃,也更具風味。
洋芋的吃法現在品種繁多,可炸可煮,可炒可燉,可以做麵粉,可以做薯條,可以做粉絲,可以蒸熟后和着炒好的酸菜一起吃,可以和白菜一起燉着吃,可以和肉一起燉炒都行。在西北的一些農村,到現在還保留着,每年農曆八月十五日刮蜂蜜時,煮熟一鍋洋芋,全村的人都來用洋芋蘸蜂蜜吃,吃的個個眉開眼笑,甜到心窩。
在吃貨們心中,有馳名中外的中國四大名菜。雖然洋芋登不了大雅之堂,可它和西北人結下了很深的情誼,它和西北人一樣,淳樸,善良,誠實。雖然它和香蕉不相容,但那只是偶然。我愛吃洋芋,我也喜歡種洋芋,就像前面的朋友開玩笑的一樣,他可以防輻射,防近視,雖然不真實,但可以看出大西北人對洋芋的一片鍾愛之情。
洋芋,長在西北,像西北人一樣,沒有華麗的外表,根在地下,葉在雨里,是那樣樸實無華,淳樸而善良。情系山鄉,卻身顯鬧市,高調做事,低調做人。沒有漂亮的花朵,卻向人們傳遞着於美於樂的情懷。
洋芋啊洋芋,每當想起你,就想起了那方熱土上世世代代生活的父老鄉親;每當想起你,就想起了那方熟水上彈奏過的美好童年。你是我的根,我的魂!魂不附體,焉知禍福!
(2014年3月29日記)
文/京華倦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