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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那叢陽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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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是飛龍鎮油坊梁子下面的四間茅草房。茅草房後面是茂密的森林,左邊是竹林,右邊是果園,前面有一個荷塘,荷塘外面是層層梯田。陽雀花則長在荷塘邊上的一個小土坎上。

  陽雀花是豆科植物,叢生,多分枝,高一兩尺。枝條細小且稀稀疏疏長着小刺,外皮灰褐色。葉瓜子形,三片一組,與紅籽葉差不多。花兒狹長而扁平,呈月牙兒形。花瓣層層緊緊包裹,最外面一層是兩瓣完整地連在一起,張開時像陽雀扇形的尾羽;第二層兩片花瓣一左一右,像陽雀的雙翅;最裡面的一層包裹着淺褐色的花蕊,肚腹弧圓細長,像陽雀纖細的身子。整體上簡直就是一個微型陽雀,這大慨就是其得名的一個原因吧。

  陽雀花的學名是什麼,我至今不得而知。《西藏常用中草藥》說是“雲南錦雞兒的花”,但從其關於“雲南錦雞兒,落葉灌木,高1~2米,托葉三角形或卵狀披針形,先端有短硬尖,下面被短柔毛。花單生;花梗中部有節;花萼闊圓筒狀,花冠黃色,旗瓣近圓形。”的介紹來看,又象又不象。老家的那叢陽雀花高不過1米,葉片下面並無毛,花瓣則是半圓形。自我記事起,就聽媽媽說它叫陽雀花。我很喜歡這個名字,這不僅是因為它很象陽雀,還因為媽媽給我講了一個關於陽雀的動人故事。

  一個名叫李貴陽的年青人,由於生活所迫出遠門做生意,媳婦千囑咐萬囑咐要他早些回來。可是,幾個月、一年過去了,李貴陽沒有回來,后聽說李貴陽落水死在了青灘,但人們不敢告訴他媳婦,只說他在青灘失蹤了。媳婦還沒聽完就昏死過去,好半天才回過氣來,可是她把青灘聽成了青山,就直往深山老林里跑,走一步,喊一聲“李貴陽”,嘴巴喊出了血。後來,她死在深山裡,變成了陽雀。陽雀嘴角上那點紅色就是她喊丈夫時流的血。陽雀這種對丈夫永不拋棄,永不放權的執着的愛,贏得了我對陽雀和陽雀花的執着的愛。

  好花知時節,開在穀雨前。穀雨前後,陽光明媚,繁花似錦,陽雀尋夫,布穀催耕,春耕大忙季節到了。全家人起早貪黑,忙碌在田間地頭,體力透支大,特別需要補充營養。但那時物資短缺,供應緊張,家境貧寒,除了僅存的幾塊供全家人長期抗戰打牙祭的臘肉,實在也拿不出什麼其他營養品來滋補身體。好在家裡還養着幾隻母雞,每天還可以奉獻幾隻雞蛋,儘管平時的雞蛋要存起來賣錢,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也只好用來給全家人、特別是爸爸這個全勞力補充營養了。恰逢此時陽雀花開了。據媽媽說,陽雀花蒸雞蛋,有祛風活血、補氣益腎、強身鍵體、益智美容之功效。蒸雞蛋本來就營養豐富,細嫩可口,加上陽雀花,不僅多了一股香甜味,還有若干功能的遐想,於是,全家人就以特別滿足的心情享受着這道特別的佳肴。

  陽雀花發的特別快,採摘兩三天之後又發出來了,因此,全家人隔三差五就可以吃一次陽雀花蒸雞蛋,這令我們家附近的人很是羨慕。因為陽雀花好像很稀有,我們家附近好像就只有我們家有,據說是“湖廣填四川”時帶過來的。後來因為我和哥哥都遠離故鄉,且被城市化了,當接父母進城時,那叢陽雀花雖然送了人,但它則始終存活在我心中。最近想在家裡養一盆,逛遍了全城的所有花店,連陽雀花的影子也沒有找到。於是,帶着遺憾提筆寫了這篇拙文,聊表懷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