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桑梓
—— 讀劉素娥《白妮》有感
劉杏芝
有位哲人曾說,讀一本好書,等於和一位心靈高尚的人談話。讀作家劉素娥的新作《白妮》給人的就是這種心靈的享受。她懷着對家鄉這塊熱土的深厚感情,用樸實無華的語言,簡潔洗鍊的人物對白,曲折動人的故事情節,描述了離奇家族出身的矢秀白的傳奇經歷。一個自尊、自愛、自強、自立、自信的女性形象,栩栩如生地站在了讀者面前。
一個女人的精神支柱有兩個,一個是愛情,一個是事業,作者正是以此二者為線索,以20世紀時代大背景為舞台,唱響了一曲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草根女性建功立業的勵志讚歌。由於父親和她西方人的面貌,她從小就承受着來自家庭和社會的歧視、非難、排斥。她能力再強,相貌再出眾,異族的血統判了她的死刑。她被農展館辭退,被生產隊刁難,甚至連村中條件最差的人家都恥於娶她為妻。命運對你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正當矢秀白走投無路之時,偶然的機會使她來到北京一家高幹當保姆,這是她改變命運的契機,她的善良、忍讓、真誠、不卑不亢、吃苦耐勞、急人所難,贏得了城裡人的好評與感激,為她以後事業的發展埋下了伏筆。她有自知之明,她先是不答應高幹子弟的求婚,繼而許森林之妻出了車禍並在臨終時托她照顧許家父子,這可是天上給矢秀白掉下的大餡餅,但她不因自己對他家解過危難而接受他的恩賜。當孟正律考上大學后,雖然她對他情深意濃,但她還是毅然決然斷絕了他們的關係,她為自己保住了尊貴、尊嚴與自由。
由於她的能幹,讓成為她丈夫的段解放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他人的介入讓他們的不平衡的婚姻走向解體。但她對佔據了自己位置的錢瑤,她視如姐妹。原諒別人首先解放的是自己,這是一面道德的明鏡,它照出了一般女人心中的那個"小"來。
矢秀白在事業初創時期得艱難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有過初勝的喜悅,也有過挫折的痛苦。但改革開放給了她展示自己才華的舞台,她堅信自己一定能創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新天地。後來,在許森林的幫助下,她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資金原始積累階段,無錢、無原料可以賒購;要建廠了,又有現成的低價機器設備,錢不賺都擋不住。她以正規標準建起了工廠,留有排污渠道,綠化廠區,環境清潔,制訂了廠規廠紀,"車間里一水兒的新工作服、工作帽,一水兒同樣動作、同樣姿態的年輕女工".生產技術、工藝流程、產品質量、售後服務,在當地也都是一流的,她本人被評為女企業家,當上了縣政協委員。這些為她引進外資創造了良好的條件。外資的融入,企業管理函授班的學習,使她如虎添翼。為了適應市場經濟的發展。她擴建廠房,引進澳毛生產線,高薪聘請工程師和專業技術人員,培訓員工,實行技術升級、技術拓展、人才整合、精細化管理,還到外地廠家取經、取長補短,使工廠的經營有了明顯提高,利潤也滾滾而來。她建學校、建敬老院,捐巨資給慈善機構,當選為省政協委員,從而躋身上流社會。
矢秀白的事業之所以做的風生水起,除了徐森林、段解放的幫助,更與副市長閆宗品的保護和孟正律的支持分不開。她感激閆宗品的幫助,尊重他的人品,而閆宗品欣賞她的能力,同時也被她出眾的相貌、品格深深的吸引。他們的相愛,她"不是交換",他"不是逼良為娼",這是社會向市場經濟轉型期的產物。而孟正律與矢秀白的聚散離合,皆源於他們切身的利益,她在閆與孟之間遊刃有餘,三者之間保持着奇怪的平衡。
作者描寫官場的人際關係深刻、透徹、形象,一針見血。一個小科室的科長翁聯合拿捏新來的孟正律,"就這麼淡着他,冷着他,漚着他,讓他如同一隻老鼠,一隻被一副不緊不松的架子夾住尾巴的老鼠,松也松不開,夾也加夾死。"讓孟正律知道在這個科室誰是媳婦誰是婆婆。還是這個翁聯合幾年之後到了已是城建局局長的孟正律手下當副職,雖然孟不計前嫌,大度地對待他,千方百計照顧他,自己卻栽在了這個小政治流氓的手裡。而沉穩、幹練、有着豐富政治鬥爭經驗的閆宗品也因政治派系的爭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仕途的險惡令人望而生畏。
縱觀整部作品,作者在故事情節的安排和人物命運的把握上有三個特點:伏筆多,懸念多,留白多,給讀者留下了充分的空間去聯想,去回味,使作品耐人深思,引人入勝。文字更是精雕細琢,字字珠璣,句句潤玉,精鍊明快,無一贅字。讀來如沐春風,陶冶人的情操,凈化人的靈魂,《白妮》無疑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充滿鄉土氣息的文學精品。我相信會有更多的讀者喜歡她。
(作者為大宋村小學退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