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追憶
作者:趙海軍
又快到六一節了,看到電視里孩子們面帶笑容、歡天喜地的幸福場面,我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時代。
先從記事兒時說起吧。我初記事兒時,“文革”已經結束,但生產隊里卻還是大集體體制——集體勞動,按勞分配。由於大人們白天要勞動,要掙工分,顧不上照看孩子,於是莊上的小孩子成天爬高上梯,瘋跑瘋玩,很不安全。後來,在家長們的強烈要求下,隊長讓一個剛下學的姑娘負責帶我們,成立了所謂的“育紅班”。教室是一間廢棄的倉庫,書桌是臨時找人砌的長石檁條,凳子需要自己從家裡帶來。雖然育紅班條件極其簡陋,我們的肚皮也時常吃不飽,但回憶起來,那段日子卻還是過得很快活。在育紅班裡,我們除了學一些簡單的加減、識字和歌謠外,其餘的時間多是玩耍和做遊戲。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那時曾唱過的幾句歌謠:“小汽車,滴滴滴,上面坐着毛主席。我拿槍,你拿筆,堅決打倒劉少奇。”
在育紅班呆了兩年之後,也就是在一九八一年的秋季,我“考”上了村小的一年級。那時候,由於村裡的適齡兒童較多,在上一年級前,學校要進行測試篩選。我記得,我那年測試的內容好像是數數字,就是從一正數到一百,再從一百倒數到一。你不要看這考題簡單,當時很多孩子硬是數不成呢!村小的一年級有兩個班,緊挨着村部,孤立於整個校園之外。與村部的青磚大瓦房相比,一年級的教室簡直可以用“慘”字來形容。房子是土坯房,牆體破敗,尤其是北牆歪斜欲倒,裂縫大得可以伸進拳頭;房頂瓦片殘缺不全,坐在教室里抬頭都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天空。在這樣的教室里上課,晴天還好說些,到了雨天往往是外面下着大雨屋裡到處下小雨;冬天到來時,為了驅除寒意,老師讓我們從家裡帶來樹枝、秸稈等柴火,在教室後面燃起一個大大的火堆。就這樣,我熬過了艱難的一年級,升入到期待已久的小學二年級。
二年級的教室在村小的“校園”內。說是校園,其實四周並沒有圍牆。課間,我們經常結伴兒跑進臨近的村莊里去喝水,或者用彈弓去打鳥。有時候玩着玩着,錯過了上課時間,我們怕回去后被老師罰站,就索性玩到放學,然後裝模作樣地背着書包回家吃飯。記得那時,校園的南邊有十來畝土地,是村小的校產,到了收穫的時節,老師常帶領我們去干農活,收麥割麻這樣的活兒我們都干過。後來,村裡推行聯產承包責任制,村小的土地也承包給了他人,我們的無償勞役這才算徹底結束了。
我上三年級時,村小的辦學條件有了很大改觀。比如,校園終於拉起了圍牆;真正的木頭課桌替代了水泥板課桌;另外還配發了凳子,我們再也不用搬着自家的板凳來上學了等等。但畢竟當時改革開放不久,條件還很有限,村裡尚未通電,村小當然也就沒有安裝電燈了。我們這些上早自習的孩子,到學校讀書時都需要帶着自己心愛的的煤油燈。我的煤油燈是我用使完的墨水瓶和牙膏皮自製的。為了省油,我常把燈芯留得很短,讀書時趴在書上,歪着腦袋看書。很可能是從那時起,我的視力開始逐漸下降,後來終於成為一名真正的近視病患者,並且還是一個右眼近視、左眼視力正常的獨特近視病患者。
到了四、五年級,可能是逐漸懂事兒了吧,我貪玩的心收斂了很多,成績也穩步上升,開始位居班級前列。五年級時,我還代表學校到鄉里參加了一次全鄉的數學、語文競賽,成績如何不得而知,但這次參賽卻讓父親在鄉親們面前掙足了面子,也讓他認認真真地思考了我的學業問題。為了使我有一個更好的前程,一九八六年春節過後,父親把我轉學到鄉里的完小(即中心小學),並安排我寄居在離該校不遠的二姑家裡。
從那以後,我離開了我熟悉的村莊和玩伴,也漸漸遠離了我天真無邪的童年時代。
——2013/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