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一盞漁火,讓它溫暖我的雙眼, 留下一段真情,讓它停泊在楓橋邊。 …… 月落烏啼,總是千年的風霜, 濤聲依舊,不見當初的夜晚。 …… 一曲《濤聲依舊》,使人們又回到了那個久遠的年代,那個不眠的夜晚。顫動的楓葉在那粉牆黛瓦上灑下片片碎影,支離了多少寒窗的艱辛,破滅了多少功名的夢想。 烏篷船,黃滕酒,如豆燈火對愁眠。楓橋邊,寒山寺,聲聲鐘聲催人淚。風吹葉落,嘩嘩啦啦。幾隻孤寂的夜遊鳥,悲切地嘶鳴,落拓的詩人輕聲嘆息:這葉扁舟我該行駛何方?艙內飄進幾片紅霜的楓葉,透過殘燈微微泛紅,也許家鄉的楓葉也該這麼紅了。艙外漆黑一片,塵封的記憶開始綻放,深切的思念浮出腦海,淚水湧出心底,汩汩流下。提起筆,蘸蘸墨,姑且寫寫,心中酸澀: 《楓橋夜泊》 張繼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姑蘇城外,寒山寺旁,江楓漁火,月落烏啼,鐘聲愁眠,一幕幕詩意,發人遐想。那一夜如今夜沁寒,寺院楓橋,更氤氳在這靜美的秋氣里。星星如豆,遍野寒霜,,孤舟在油燈微弱的生命里若隱若現,漫漫長夜,只聽見鳥兒涕泣的聲音……寄旅他鄉的人怎能不憶起故鄉蓄滿憂傷,難以入眠。 美好的地方每一個人都想撥開她的面紗。 當張繼離開楓橋的那一刻起,很多人踏着他的腳印紛紛來追尋,也留有詩作。北宋孫覿《過楓橋寺》:“白首重來一夢中,青山不改舊時容。烏啼月落橋邊寺,欹枕猶聞半夜鍾。”清代的王士縝泊舟楓橋,作《夜雨題寒山寺》寄於他兄弟,說:“楓葉蕭條水驛空,離居千里悵難同。十年相約江南夢,獨聽寒山夜半聲。”宋代陸遊奉命前往巴蜀戰場,路經此處寫有《宿楓橋》詩:“七年不到楓橋寺,客枕依然半夜鍾。風月未須輕感慨,巴山此去尚千重。”還有就是清代詩人黃仲則的《山塘雜詩》寫得別有生趣,“寒山迢遞鏡鋪藍,小泊遊仙一枕酣。夜半鐘聲敲不醒,別來怎不夢江南?”但他們之詩作都無法突出重圍,無法跨越《楓橋夜泊》的意境,像給他們營造一種陰影,無法走出。張繼給後人留下了一個凄美的劫難,是有意抑或是無意,只有這個落第的書生自己知道。 讀了那麼多詩句,也有令我折服的。清代順治年間詩人王漁祥,春夜同樣乘船來到楓橋,泊於河岸。那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執火上岸,走到寒山寺門口,題了一首七絕,詩畢,擲筆回船,衣衫盡濕。此氣度足可以和張繼一較上下,其詩如下: 日暮東塘正落潮,孤蓬泊處雨瀟瀟。 疏鍾夜火寒山寺,記過吳楓第幾橋。 同樣的楓橋,不同的意境,卻有同樣的氣魄震懾世人。這裡讓我想到了他迎風長吟的姿態。卑屈中一種堅韌,不失豪傑的品性。 河水年年依舊,楓橋歲歲屹然。千年的楓橋乘載着多少文化的重量。相約的橋頭芳草萋萋,綠柳依依,孤村斜陽杏花飛。橋下,潮起潮落一張網張開,漏走了多年的時光,只希望不要再把這位詩人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