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流年停留在2014年5月22日,在這平凡的一天里,突然想對你說點什麼。依稀記得,2013年6月5日,依舊是一個平凡的日子,我帶着傷,不顧一切,就奔向了你。我不曾見過你的模樣,如果說與你相遇,是有一個約定的話,那麼便是小學課本上,你在高山最宏偉的建築
——太陽之城布達拉宮
小小年紀里,不懂的事情太多,但顯得毫無紛擾。只聽老師說,這個地方很美,是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居住的地方。小小的年代里,對歷史也只是片面上的理解,但聽老師說,這個地方,長大后,一定要去一次。小小的視角里,對書頁里的你,只有那麼一點,但真的長大后,對夢想中的你,竟然是這樣遠大。
年少輕狂的時候,關於你的名字,已在耳畔繚繞。
那個時候,你變得模糊,青春的騷動,讓我沉醉在幻想之中,一時遺忘了你。後來,歲月在風雨中不斷沉澱,時間不停流逝,遠在雲端之上的一個名字,突然引入眼帘。
——一個朋友,騎着車,為夢想,先奔向了你,西藏。
那個時候,我驚嘆不絕,更羞愧不已。小時候的約定就這樣被丟落,後來關於他們和你的故事變得越來越清晰,你和他們的故事傳得越來越來神秘。而我,躲在角落,恨不得找出當年的課本,看看自己留下的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眼兒。
終於,為了失而復得的約定,終於,為了一次的心靈之旅,我帶着傷,不顧一起,就奔向了你。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是我這輩子都不能忘記。那一年,我找回了夢想,那一月,我找回了約定,那一天,我找回了自己。任時間如何流逝不止,關於我和你,第一次相遇,終究是無法從腦海拋出。
懷着平靜又難以平靜的複雜心情,一條滇藏之線就這樣的出發了。
路上,徒步和搭車,難免是一種精的考驗,而身體與靈魂,不免是一次朝聖之旅。我不能宣揚自己是如此的了不起,也無法大聲說出自己是如此勇敢,面對你,我渺小的恍若是你腳下的一顆塵埃。但意外的是,你從未壓低我的目光,從未阻礙我對前方的尋覓。有人說,去西藏,是為了征服你。這令我疼痛,為何要征服你?換我說,去西藏,是為了和你相遇,是為了征服自己。
在那雪山之巔,有一個姑娘,在那雲涌之際,悄然盛放。在那天地之高,有一個僧侶,那在山水之深,赴往前來。
你的神秘之外,這樣的美與心靈,是我最渴望的。亦如你告訴我的——
天地之上,任你飛揚,天地之間,任我逍遙。若你惜我雙足之勞,漫開雲朵,憐我雙目之遙。
因此,我如此瘋狂,說走就走,不為愛情,不為遠方,只為與你,征服自己。
路上,你連延不絕的高山承載着我弱小的身子,你純白聖潔的雪域高聳遠處,拔地而出,直插雲端。路上,眼前的你,又是如此柔情細膩,遍地的格桑花開得正好,似是迎風而來,伴着遠處的金幡,頓教人心中修籬。路上,你水一樣透徹的眼睛,訴說著遙遠的故事,好像是你的,好像也是我的。
路上,結識了許多朋友,來自四方,我們親密無間,與你一般。路上,他們說,未曾來的時候,這個地方,是夢裡的天堂。他們又說,來過的時候,這個地方,是自己的天堂。我拍手叫好,驚嘆不已。如此,確實如此,遠的時候,你是一群人所不敢想的夢,近的時候,你是我一個人所能觸及的雲端。
因此,我如此幸運,說走就說,不為矯情,不為衝動,只為約定,與你相遇。
可能,這輩子我都不能選擇在你的胸膛之上,一次漫漫騎行。或許,這次來了,下次就是多年以後了。但過去和未來,已發生未發生,都是我所不能挽回和預料的。因此,我不想,拋開他們,我什麼也不想。只想着當下,想着現在,想着我和你,在路上的故事與風景。但某一天,翻開舊時的記憶,你給我捎來一封信,由風中傳遞到我的腦海——
你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橋下看你。你的鏡頭裡只畫著青山綠水,青山綠水只裝飾着唯一的你。你以為你將夢藏匿在了這裡,卻不曾發現,這裡,把你的夢,還給了最初的你。
最初的我?是什麼時候?細細想着,怕還是在一個年少無知的時代里,埋下的種子。是什麼種子?開花了嗎?結果了嗎?細細想着,怕一切還未成熟,但已開花,是什麼花,你不知道,我知道。
突然,如果我有一個莫大的雙臂,我真想在你輕睡的時候,好好擁抱你。亦如當初,我在你的懷裡,釋放了塵世喧擾的心靈。歷時近30天,終見到布達拉宮,你在高山之上最宏偉的模樣。那一天傍晚,我端坐在你跟前的廣場上,不說話,默默沉靜。亦如路上,停留在長江灣的時候,我坐在高山之上,直到滿天星辰,還是不敢入睡。只因,只因一切有你,而時間又變得如此匆匆,像是一不小心一天就過去了,我和你相遇,又少了一天。
與朋友分離的那天,是我真正遇見你的當天。深刻記得,晚上的廣場上,人流是那樣的澎湃,每個人都在道離,每個人都在感慨,每個人都在不舍。而我們,這些本不相識的來自四方的陌生人,既然是哭得不成模樣。我們擁抱,我們鬧騰,也難以掩住悲傷。
相遇,茫茫人海中的相遇,是如此不易;相遇,高山雪域中的相遇,是如此難得。漫長的行程里,任誰也始料未及,就這樣,在和你相遇的同時,我和他們,彼此之間,不得不分離。
那一夜,我心情複雜,面對你,難以入眠。
多想,多想你親吻着我的額頭,在我耳畔,輕輕的說:別怕,沒關係,還會再見的。
直到天亮,他們走了,只留下我,還在你這兒。我一個人,像是開始,一個人的說走就走,漫步在街頭,漫步在大昭寺,色拉寺,八廓街,甚至是任何一個角落。一顆跳動的心變得難以料想的平靜,靜得像是風能穿透它一樣。
漫步了許久,待了幾天,我終究還是要離去。而你,依舊是你,不曾改變,仍舊是你原來的樣子。不會因誰的存在或離開,就不安了自己,失去了自己。
謝謝你,我征服了自己,找回了自己。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那年那月那天,我出發了只是離開,卻未曾歸來。然而,人生有一次出發,就得有一次歸來。而這一年這一月這一天——
2014年5月25日,我要從你這裡,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