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新疆文壇上有點自己的聲音,首先得立足於新疆,這是由新疆的地域性、廣漠性決定的。新疆人在文學上已經遠遠落後於內地,現實而言,她沒有深刻的內省與體驗,以及對文學母題的把握和人類使命的終極關懷。
她至少現在乃至將來許多年都不太可能走得太遠,這是新疆文化人無法克服的弱點,是由新疆邊緣性、荒漠性的狹隘及短視所決定,因為目光不可能舒展太遠,所以也不能走得太遠。對我們來說,改變戲路是當務之急,根植土地,學會嫁接,她很可能為我們以後的道路打開一扇門。
為什麼新疆的文學比內地的要差,是因為新疆的文人老是跟在內地文人的屁股後面跑。而內地的經濟文化又優於新疆,他們體驗到的更多的是如火如荼的現實生活,包括精神生活和社會生活,所以新疆的文人老是趕不上趟。要想改變這種現狀應該怎麼做呢?把目光轉回來,反觀內視。新疆的文人如果能有內視的功能。將會寫出不同於內地的文章來。就像飲食文化,內地人出名的各色菜系,而新疆呢,它吸引人的是富有地域特色的風味小吃。戈壁烤全羊是內地人永遠也做不出來的。他們只會小菜一碟,他們體會不到烤全羊的豪爽氣勢和其深厚寬廣的心理基礎。新疆也許因其地域的寬廣、因其發展的緩慢很難出現厚重的文學作品。但這只是問題的一方面。
着眼於自己生存的這塊土地,才能寫出屬於新疆本土的東西,用自己的東西才能打開走向內地乃至於世界的大門。就象《狼圖騰》、《藏獒》這樣厚重的關於生存模式的甚至能夠圖解民族精神內涵的大作品等。
遲子建生活在東北一個偏遠的叫做漠河的小鎮上,卻成為中國當代有影響的作家,作家寫的是什麼,寫的都是那個偏遠的小村莊,把那個小村莊寫成一種童話,一首田園牧歌,貼在都市人蒼白的情感生活里,實實在在地點綴了都市的生活。也由此讓人們認識了田原,認識到了反樸歸真的必要。走出去,走進內地,又反過來看自己生活過的這片土地,就發現了這裡的魅力所在,所以,一棵小小的地域物象也能讓作家反覆吟唱。
劉亮程的《一個人的村莊》也是從所處的下野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所投射出來的珍珠,他是一個身體力行者,是新疆文學的亮色。
細數新疆的歷史和文化,西域三十六國是人類發展史上的標點,她橫貫中亞,聯繫東西方的絲綢文明,她把文明的火種傳向世界四面八方,加速了世界文明的進程。
余純順不僅是新疆科考的悲壯,也是新疆歷史與文化的豪邁與悲壯,他最後的行程里曾經掩埋了古樓蘭多少凄美而絕望的傳說以及浩瀚的歷史文明,他會讓人們永遠銘記的;古龜茲的克孜爾千佛洞閃耀着新疆民族早期文明的光芒。這些都是值得我們可圈可點的。
衛拉特民族吐爾扈特部落更是一部永遠也書寫不完的可歌可泣的英雄讚歌,它完成了歷史上民族大融合和祖國統一的偉大創舉,從伏爾加河下游突破重重艱難險阻,一路東進,義無反顧地撲向祖國的懷抱,終於在一七七一年完成了歷史上最為悲壯的民族大遷徙,英雄的渥巴錫受到乾隆帝的召見。為中國的歷史增添了最為光彩的一頁。
新疆的文化人要想找毛病,就先從自己身上找。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都會養育出深刻的思想。它源於生活閱歷的不斷提升和生命不斷的升華。你放眼望去並撫摸這片熱土的廣袤荒漠和童山禿嶺,這裡的山山水水會讓你感動不已,熱淚滿襟。
生活容易積澱浮塵,隨着時間的推移,經過大浪掏沙過濾和解析出的都是歷史的品質和精髓,而這是歷史傳承的唯一法定。不要挑剔你生活的這塊土地,把自己的所感所思與生活體驗,融入到新疆的歷史文化長河中去,實質上為自己建造了一個高度,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站在這塊土地上去發現她的種種不為人知的或逐漸淡忘的內在魅力,難度是有,並不是做不到。需要眼光敏銳一些,心境平和一些,功利心去掉一些。新疆的新文學之光也許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