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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印象平遙之禪寺:人生是旅行,亦是修行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在平遙印象最深刻的還是數雙林寺罷。

  一大清早就趕往雙林寺去,本想藉著一縷禪煙洗滌下凡塵俗世的心靈的,但哪裡曉得禪寺寂靜無聲,人煙滅跡,像是一個空山老林中,一座荒廢了千年的古剎,寒漠,孤獨,恍若青燈古佛,寂寞生涯。

  禪寺門外有一間屋子,裡頭簡陋,只有一個取暖的爐子,和一個椅子,以及一台老的電視機。屋子的主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啃着瓜子,走到跟前,說道:“門票40——” 我一愣,沒有多想,只覺佛門凈地,不該爭個銅臭味。而這40,全當是香火錢了吧。

  北方的荒涼已然不是一天兩天的。從古城到雙林寺,路程並不遠,只是交通不便,只好打個出租車往禪寺去。路上的時候,塵土飛揚,道路兩旁光禿禿的柳樹拖拉着乾枯的枝條,這讓人難以聯想到春色。古拙和荒野似乎成了北方的代名詞,沒有誰會來到這裡,想起江南來,只道是北雄南秀。但偏偏,光是一座禪寺,竟然也有了南北之分。只是此時,我並無閑情構思,只性子緣故,一個人來到古寺中,就靜了下來,步伐也慢,但不得不承認,這雙林寺竟給我空前的一種平靜。

  我不是修行之人,也不是佛門中人,但頗愛古寺,怕也是為尋一個清靜吧。在古城小住了兩三日後,就尋着古剎而去了。本想與寺中師傅談談心的,但想不到這竟是一座空蕩的寺廟。若不是見着縷縷禪煙裊裊升空,怕是真的沒什麼生氣了。好在天氣不錯,清冷的寺廟也顯得不那麼孤寂了。拿着相機,就開始尋着自個兒的蹤跡。我不曉得寺廟的每座廟宇都代表着什麼,也捉摸不透,看得不清。只是覺得,站在門前,門或掩着,或開着,都是一種禪悟。遺憾的是,我還沒有參透。

  一個人邁着步子,慢慢的閑心着,不覺發現這裡的古剎竟然同我往日所見的有些不一樣。廟宇裡頭的佛像竟都是木胎泥塑而成,繼承了我國唐、宋、金、元彩塑的優良傳統。難怪瞧着有些不一樣,刻畫得更是栩栩如生,是我國明塑中的佼佼者,更是被譽為“東方彩塑藝術寶庫”。也許說,我來到雙林寺是沒有錯的。只是莫大的一個禪寺里,竟然空蕩的沒有一人,像是荒野的北荒之地坐落着一座被遺忘的千年古剎。

  落寞的古剎看着就像是一個孤獨的禪師,守着北方的千餘座古佛,終日青燈相伴,直至寂寞一生。禪房外頭的柱子都脫落了皮,硃紅色的渲染也褪色的分辨不出。枯了的寺廟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此時我若說話,必然回話的則是某個角落的生靈,那或許也是我。我探着腦袋,走在了一間禪房外,鎖着的門的禪房似乎許久未開,灰塵甚重,但對於佛門而言,此處本就是毫無塵埃。想着,我也不再去理會這些自然的事情了。如果我的頗有悟性的話,興許也是懂得這窗台上,銹鎖上的塵埃吧。

  邁着腳步,餘光落在了一座千手佛中,看着像是千手觀音。後來在後頭的院落里,發現一間廟宇里也坐落着一尊千手佛。

  走進過近看, 可想而知這寺廟裡是有多久沒有人來打掃了。本就是落在北方,荒涼之地,塵沙頗多,沉重之餘也顯得幾分寂寥。湊着眼光,我離得更是近了,雖說鏡頭還尋着蹤跡,但心裡卻是尊重得很。就在我靜心看着鏡頭中的佛的時候,院子里來了三個中年男人,其中跪拜在千手佛前,看着十分虔誠。我一愣,嚇得忙是躲開一邊,心裡直哆嗦“罪過”二字。

  ——也不曉得,剛剛他拜得是佛,還是我了?

  當然,這裡並無褻瀆之意,只覺慚愧,又是罪過,不得不提出,算再是告誡吧。

  在院子里靜靜的閑走了一圈之後,算是真正的要“皈依我佛”了。穿過一道似城牆的門,那才是真正的寺落了吧。只是沒有香火,怕是香鼎內的幾柱佛香也是一大清早,前來寺中的善男信女們所虔誠的吧。難怪在我下車的時候,就見着一個中年的男人拿着一把佛香問我買不買香?其實,我並無有這樣的習慣。雖說對古寺有着一股難以說清的牽絆。

  對佛,菩薩,羅漢,金剛,侍女等尊像也是看得不甚仔細,只能說站在廟宇門前,靜靜的站着,靜靜的看着,慢慢的呼吸着,什麼都不想,然後靜靜的再走開。這讓我突然想起,十月份去南京的時候,在靈谷寺也是一個人。拿着相機,心情好閑,沉默不語,竟然讓旁人當我是個啞巴。當時,覺得好笑,事後並不好笑。我沉默着性子,沉浸在佛門之中,放空着自己,與外界無關,哪怕是一草一木,我都不願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看着,靜靜呼吸。我想,它們會懂,就像我,會靜着一顆心。

  雙林寺是前後三進院落,坐南向北。所以,我也是挨着一個院子穿過一個院子。直到走進第二院子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禪師不見蹤影,仍是有一群修行者與佛同在。當然,還有一隻狗。

  發現一群灰鴿子,其實也非偶然。說來也覺得可笑,總覺得凡是在禪寺中相遇的,都是緣,而非偶然。當一隻鴿子孤零零的落在飛檐上的時候,我的目光一直在追隨着它。說句慚愧話,當時的確是抱着能很好拍下它的野心,故而顯得沉靜,耐心。但過程中,也不得不承認說是一種緣了吧。沒有將鴿子拍的很好,鏡頭顯得模糊,倒是眼睛看得清楚,或許那是心在指引着我。就當我看着正沉迷的時候,突然一群鴿子不知道從哪裡飛了過來,頓時,屋檐下,瓦檐上,樹梢上,甚至是地上,都落滿了鴿子。也正是我驚動了它們,才知道原來禪寺中還生活着一隻狗。

  狗一直都是靈敏的動物,但活在佛前,怕更是沾染了靈氣。當鴿子齊刷刷的拍着翅膀飛走的時候,禪房後頭的一塊空地里,傳來一陣一陣厲害的狗吠聲。本想去瞧瞧它的,只是聲音太厲害,我竟然有些膽怯了,生怕它當我是個褻瀆佛門凈地的惡棍,萬一狠下心來,掙脫了鏈鎖向我撲來,豈不是要“血濺”佛門?想想就覺得可怕,又怎是傷生之地?只好打消了念頭,沒有往空地上走去。一瞬間,我的內心在平靜之餘,起了波瀾,此時與膽怯無關。而是我的到來,一番無知,打破了禪院的清靜。想着,內心有些凄楚,聞着狗吠,又勾起神山裡頭的那座小廟宇來。

  ——當初,正是浮躁,一人獨往神山,尋着一個清靜之所,無意遇上一座殘破的廟宇,簡陋得實在是覺得深山老林中一座廢棄的古剎。但令人意外的是,廟宇住着一個老師傅,還有一個老尼姑。那天,老師傅出門辦事去了,廟裡只剩下一個老尼姑,還有一隻老母狗,以及一窩小狗。我待了整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才怯怯離去。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當我第二次再來的時候,山林中的這座殘破的廟宇已是一座荒地,廟沒了,師傅走了,一窩小狗被帶走了,卻恰恰只剩下一隻老母狗還在守着。當挖土機像是一個魔爪推翻了廟宇的時候,母狗的叫聲很厲害,像是此時,我在雙林寺,那陣從禪房後傳來的狗吠聲一樣。

  我看得心酸,濕了眼睛。後來,一個曾一起戶外騎車的朋友告訴我,她說:“這隻狗當時也是準備一起帶走的,只是它怎麼也不肯走。後來,我媽每天給它送飯過去。”

  我聽了,這淚水不知道是從哪裡灌出來的,只覺無聲無息,十分哽咽。

  或許,人生也是這樣的,只是我們沒有看清楚罷了。

  在雙林寺的時候,我替這隻忠心的厲害的狗欣慰了一把,好在它守護的禪寺一直都是好好的,甚至是賦有生氣的。在快是下午的時候,寺廟裡又來了一群孩子,準確的是附近的中學學生。吵吵鬧鬧的聲音,頓時打破了這種寂靜,談不上多好,也不覺得厭惡,不悲不喜,或許正是這個樣子。孩子們的身影閃得很快,來了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我的前頭去,更令我意外的是,竟然還上了圍牆。剛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納悶,頭一回碰見寺廟的圍牆建的像是城牆一樣。上置垛口,內為夯土,外砌磚牆,據說是明代所建。

  我不知道這樣的建築風格是源於什麼,或許是更防禦有些關係吧。

  孩子們在城牆上耍鬧了一番,又停歇下來,去了各個禪房,廟宇外頭拍像留影。我沒有與他們打招呼,怕是壞了他們的雅興。而他們也沒有來擾我,或許是源於陌生。後來想想,我覺得的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興許正是這樣,我才在城牆上等到日落,最後險些夜宿古寺。當然,我並不把它當做是一種懲罰。或許,也是一種緣。

  北方的天氣本就乾冷,站在城牆上,風呼呼的吹着,這有些考驗着我的意志力。儘管是凍得瑟瑟發抖,但還是為了一抹斜陽,而苦等至暮色降臨。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夕陽來的不盡人意,我竟還被鎖在了古寺之中。但說句老實話,心裡並無慌張,只是覺得即便是真留下了,就當是趁着一個月夜,完成我的一個願望。

  ——一直想着等個雨天,或是趁個月夜,去南京的雞鳴寺走走,但一直是機緣不巧合,巧合難逢機緣。倘若這次,真能在雙林寺看個月色,恐怕不是機緣巧合這麼簡單了。

  後來想想,還真有些後悔在城牆上吆喝喊人了。

  只能說,緣分尚淺,悟性不足,還需修行。而人生本就是旅行中修行着。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但做人有時候的確需要一顆禪心。當然,這與佛緣深淺無關。像是一棵樹,一群鴿子,一隻厲害的狗,還有一個膽怯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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