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生母到養母，由繼母到生母 “咚咚咚！”三聲堅定而有力的敲門聲響起。“進來！”她放下書，喊道。 門開了，進來的是家裡的保姆趙媽。“有什麼事嗎？”“小姐，你今天晚上想吃點什麼？”“麵條吧。”“好的，小姐，我這就去做。”趙媽說著要出去。“等等，”她叫住了趙媽，“我哥還是不肯吃東西嗎？”“是的，小姐，”趙媽說，“兩天了，別說吃東西，就是水也不曾見少爺喝過。”“知道了，忙你的去吧。”“是，小姐。” 趙媽剛走，她就聽到了爸爸的聲音：“趙媽，給我倒杯茶。”“好的，任先生。”“小姐回來了嗎？”“回來了，在房間里看書呢。”“那我去看看她。” 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不久便到了門口。門開了。 “軒兒，”爸爸邊說邊走到了她的身旁，“看什麼書呢？”“《上下五千年》。”她邊說邊合上書，拉過一把椅子讓爸爸坐下。“你哥哥還是不肯吃東西？”爸爸邊坐下邊問。“沒錯。”她的回答非常簡短。“千行這孩子，總是讓人難以放心……”“爸，”沒等爸爸說完，她就打斷了爸爸的話，“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娶依依阿姨？哥都絕食兩天了，可你什麼時候去勸過他？”“軒兒，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懂的。”“我不懂？是，我是不懂，媽媽去世才幾天，你就要娶依依阿姨，你是不是要眼睜睜地看着我們兄妹兩個被氣死才甘心啊？”“雨軒！”爸爸有些生氣了，“你太不理解爸爸了。爸爸已經四十歲了，需要人照顧。你依依阿姨了解爸爸，她知道該如何照顧我。”“可是……”“別說了，我心意已定，誰勸也沒有用！”爸爸說著快步走了出去。 她來到哥哥的房間：“哥，我們的苦日子就要開始了。”“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哥哥轉過蒼白的臉，有氣無力地問。“沒有。”她很肯定地說。 一 爸爸和依依阿姨舉行婚禮那天，哥哥死活不肯去，她只好一個人去了。在爸爸的婚禮上，她笑得很燦爛，沒有人知道她是在演戲，就連爸爸也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洗漱后便去叫醒哥哥，硬把哥哥拉出去晨跑。當他們回來時，桌上已經擺上了早餐，似乎在迎接他們。 七點，大家坐下來吃早餐，她剛咽下一塊炒雞蛋就放下筷子：“趙媽，你是看着我們兄妹倆長大的，難道不知道我們不吃蝦嗎？”那盤炒雞蛋里摻有少許的蝦肉。“小姐，今天的飯不是我做的，是太太做的。“”太太？哼！我媽媽早就去世了！“她頓時火冒三丈。”“軒兒，怎麼說話呢？”爸爸發話了，“不知者不罪嘛！”“不知者不罪？”她重複了一遍，“我從小就吃趙媽做的飯，我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她清楚得很！哪需要外人介入！”“你依依阿姨怎麼是外人呢？凈胡說八道！”她剛要反駁，哥哥卻先開了口：“這空心菜里怎麼還有草啊？趙媽，這菜不是你洗的吧？”“對，是太太洗的。”“我說嘛，”哥哥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說，“我還以為你老眼昏花了，連草和菜都分不清了！”哥哥說著不無得意地看了依依阿姨一眼，她也暗暗高興。 “不吃了，這菜根本就不合我們兄妹倆的口味，依依阿姨，我知道你廚藝不錯，但我們已經吃慣了趙媽做的飯，以後你就別下廚了。”哥哥邊說邊站起來要走，突然又回過身來，“據說常聞廚房裡的油煙味人會變胖的，你說你要是變胖了，我爸爸不喜歡你，把你給休了可怎麼辦啊？”她見哥哥站起來了，便也跟着起來：“依依阿姨，你愛下廚就下吧，不是有句話叫‘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男人的心’嗎？不過哪天你變成了大肥豬，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爸，我和哥出去逛逛，晚點回來。”“出去幹什麼呀？”一直沉默的依依阿姨終於說話了。“我們上街去找點靈感，不然文章還怎麼寫呀？真是的，住家都不讓人放鬆放鬆。”她說著和哥哥出了門。 二 晚上，她邊喝着牛奶邊在電腦上搞創作，依依阿姨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軒兒，還沒睡呢？”“我說過了，叫我雨軒。”她面無表情地說。“那好，雨軒，你早點睡，別熬夜，那對身體不好。”“你管得着嗎？你又不是我的親媽，憑什麼管我啊？編輯部來了十幾封信催稿，我不熬夜能行嗎？”她越說越激動，最後大發雷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依依阿姨說著要走出去。“是，我心情是不好，我一看見你我心力就難受，寫篇小說都寫不出來！以後我寫東西的時候你最好別來煩我！還有，進別人房間最好先敲門，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出去！”她衝著依依阿姨的背影吼道。“好，我……我出去……”依依阿姨的聲音里滿帶着哭腔。 “咚咚咚！”三聲堅定而有力的敲門聲響起。“進來！”她吼道。 進來的是趙媽。“小姐，還沒睡呢？”“嗯。”她邊應着邊在電腦前坐下，“趙媽，麻煩你幫我倒杯咖啡。”“咖啡？”趙媽很奇怪，“您不是從不喝咖啡的嗎？”“我想換個口味。”“那好，小姐你等會兒。”“嗯。” 不一會兒，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擺在了桌上。他們嘗了一口， 有些苦，於是她從抽屜里拿了塊水果糖，放進嘴裡就在這一瞬間，靈感一閃而過，她微微一笑，房間里只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兩個小時以後，一騙小說《生活的辛酸》誕生了。她品着咖啡，得意極了。 恰在此時，門開了，爸爸走了進來。她連忙斂起笑容，讓爸爸坐下。 “軒兒，我看你和你哥哥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所以我想，帶你們和依依去海邊玩，你也找點靈感，免得整天為寫我文章的事發愁。”“好啊，什麼時候去？”她喝了一口咖啡，問。“如果你願意，那就明天吧。”“好啊，那我去準備一下。”“好，時候不早了，睡吧。”“嗯 ，晚安，爸爸。”“晚安。” 第二天，他們去了海邊。她和哥哥靜靜地坐在沙灘上，看着遼闊的大海。“軒兒，千行，過來拍張照。”爸爸見他們坐着不動，便招呼他們過去。他們順從地走過去，與爸爸和依依阿姨拍了張全家福。在剎那間，她想到了媽媽，想到了媽媽的笑臉，這使她的心不由得一顫。 三 開學了，她進入了人生的第二個驛站——初中。 她的同桌林梓原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男生，自命清高，可能是因為兩人都酷愛文學的緣故吧，兩人十分投緣。相處久哦，她發現梓原有、的文章寫得好在於他有一雙敏銳、善於觀察的眼睛。而這一點，正是她所沒有的。 她的哥哥與她在同一個班級，跟梓原也比較要好。這天，他們兄妹倆請梓原到家裡做客，梓原見他們如此熱情，便去了。 在家裡，趁哥哥去做刨冰的當，她拿出相冊，向梓原介紹哪個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哪個是依依阿姨。梓原指着依依注意的照片，說；“說句實話，我覺得你跟你的繼母長得比較像。”她笑了：“你開什麼玩笑！”“真的真的，”梓原很認真地說，“這鼻子，這眼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而且你跟令尊毫無一點相象之處。倒是你哥哥千行和你父母得比較像。”一語驚醒夢中人，她不由案子思忖着：“莫非我真的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 晚上，趁依依阿姨出去逛街還沒回來，她向爸爸道出了自己的疑問。爸爸聽了后長嘆一口氣，說：“軒兒，本來我想萬幾年再告訴你，現在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真相吧。你等等。”爸爸說著起身走進了書房，回到客廳時，他的手裡多了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看看吧。”爸爸將盒子遞給她。 她滿腹狐疑地打開盒子，盒子裡面裝着一封信。她放下盒子，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信是這樣寫的： 玉貞姐，志祥哥： 在此我把小雨託付給你們了。 我想你們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一個女人，還沒有結婚就有了孩子，這成何體統？ 前幾天，強姦我的那個人又在別處犯了案，據悉已被逮捕。 玉貞姐，志祥哥，我知道你們是善良的人，這才敢將小魚託付給你們。她與令公子千行在同一天出生，還望你們善待她。切！切！切！ 劉依依 95年12月17日 她愣住了，抬頭問爸爸：“這是真的嗎？”爸爸閉上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頓覺整個世界都塌了。爸爸媽媽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與自己冷戰兩個月的繼母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自己的生身父親竟是......竟是一名強姦犯！她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她將信狠狠地扔在茶几上，然後奔回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趴在床上，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