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涼,黃葉早已積滿整座城池。
漫步在一個人的街角。此次歸來,早已是物是人非。
曾幾何時,小城滿是那群人天真的誓言,句句豪言好似流煙不斷,久久彌留耳邊。可是,一切都在說不變時便已悄然改變,等着我們的永遠是措手不及。
而今,一切都成為過去,我卻遲遲不願面見今天。
火車提早到達。此刻的小城還沉睡在自己的夢裡,不願醒來。街上難以捕捉到行人的蹤跡,只三三兩兩的汽車駛過,捲起片片黃葉尾隨。
我想,那枯葉也想隨風跌入泥塵之中吧!可等着他們的卻只有寬廣的柏油路。縱有不願又能如何,事與願往往而相違。
耳畔回蕩着是阿悄的在深秋,有些許凄涼,有些許悲傷,與此時的景物,卻又如此相似,如此契合。心間層層微波漾起。
不知是何原因,第一次聽這歌便不自主的想起某個身影。之後,成了揮之不去的習慣,以至有段時間我儘力逃避這習慣。我怕那回憶,我怕這現實。
流年似沙,靜靜滑過,轉眼,卻已是幾多年華不返。我以為時間將我該淡的都淡了去,我以為那習慣已讓我難以習慣,我以為一切的難以放下如今都已放下。此次回來,我發現一切都不過是我自我安慰的謊言罷了。
是我在不斷欺騙自己,原本認為的不斷警示成了漸漸深烙的記憶,等到察覺之時,已難以抹去。此時一切都是如此自然,一切的不習慣再次成為無法改變的習慣。如今的我,不過是漫長流年下被世俗遺忘的無花之果。
歌聲突然隱去,一曲尖銳的鈴聲響起。我以為小城被這突兀而起聲音驚醒了,可當我抱有一絲愧疚看看周遭依舊靜謐的街道時,才記起,原來這耳塞早已將我與世界隔離,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我沒有去掏手機,任由它一曲終后一曲始的響着。我大概清楚是誰的來電,可我不願去接,我恨他驚擾了我欣賞景物的興緻,我恨他打破了這寧靜的氣氛。
良久,鈴聲淡去,歌聲再次回蕩,我卻開始為自己對別人的關心漠不理會而隱隱愧疚。
小城慢慢蘇醒過來,街頭開始有了一些人的匆匆身影。我突然想到,像我這樣只知道逃避,不敢面對現實的人肯定不多吧。別人在努力面對生活,而我卻在一味的逃避。
這一刻,似乎懂了,有些事,終需要去面對,逃避只是將這痛苦延期,又或是蔓延的更遠更久。
終於鼓起勇氣,從街頭走向街角,走向那靜靜候着的站台。
站台上,零星候着幾個人,我與他們漠然一視,沒有言語,沒有微笑,我們彼此稱作陌生人。
汽車駛到面前停下,我最後一個登上車,買了票徑直走到最後靠窗戶坐下。我喜歡安靜,儘管此時是如此安靜,我仍習慣一個人坐在角落,默默地,無聲地。。。。。。
公車在不斷前行着,我面朝著窗外,那一棟棟樓房如白紙一般閃過,腦中不殘留絲毫印跡。我不去管車行到了哪裡,身體跟着車走了,心不知停在了何處。
眼前是越漸熟悉的景物,原以為這一切都被遺忘在了離去那一刻,現在才清楚,它們早已深刻在腦中,不是輕易能夠抹去的。
近了,那個多年未曾改變的站台,那個承載了我們多少青春歲月的站台,它已然蒼老,卻依舊穩健。
下了車,腦中卻是一片茫然。我痴痴站在那裡,片片零碎記憶閃過,無法構成一個片段,卻又糾纏不斷。
終於,腳步選好了方向,向著家的方向。滿懷期待而又忐忑不定。
歸來。家,還是原有的摸樣;人,早已不復當初摸樣。
一個人的歸途,終點不止一個人。
廣西桂林靈川縣潭下中學高一:沐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