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我又想起了那片空城,那個少年和那風一般的音樂……
前年,大水,那座城市成了廢墟,完全成了一座空城。
一年之後,我孤身一人前往那座城市。除了斷垣頹壁,沒見着一個人影,那種悲涼和失望不禁湧上心頭。
就在我快要離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陣陣笛聲,如風一般。循聲走去,發現一個少年,獨坐廢墟之上,吹着笛子。環顧四周,除我,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見我慢慢向他走近。他細細的打量了我一番。
我連忙湊了過去,主動與他搭訕:“小朋友,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呢?”
他沒有說話,只是瞥了我一眼,便繼續吹他的笛子,笛聲中充滿憂鬱。
吃了個悶子,但我沒有介意,看來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孩子。
“你吹的是什麼呢?怎麼如此悲傷?”我又扯出了一個話題。
“小哥哥,如果沒事,你就請走吧,不要打擾我媽媽聽我吹笛。”
“你媽媽?聽你吹笛?”我疑惑。
“是的。”少年頓了頓,“我媽媽是一個音樂老師,去年山洪爆發,她把本班所有學生疏散出教室之後,剛跑到隔壁教室,便被泥石流填堵在教室里……”話沒說完,少年已經泣不成聲,成了淚人。
……
“你常來嗎?”
“是的,我現在每天都要來為媽媽吹笛。如果我不來,媽媽會很孤獨的!”
看着如此懂事的少年,我的心一陣顫動。
“小朋友,你媽媽有你,她不會孤獨的!”
“但願吧。”少年一邊說,一邊摩挲着笛子尾端那個懸着的香囊。
香囊煞是漂亮,別緻不失典雅;華麗更顯高貴。
“這香囊和笛子是媽媽最後一個端午留給我的禮物。有它們,我也不會寂寞。”
“那你還有親人呢?”
“一場泥石流,整座城都沒了,我是隨全市夏令營到海濱市參加民樂演奏才僥倖活下來的。”
“那倖存的人呢?”
“都去那裡了。”說著,少年站了起來,指了指遠處那座剛剛崛起的新城。
“小朋友,山雨又要來了,我們離開這裡,好嗎?”
“小哥哥,你自己去吧!我想多陪陪媽媽!”
……
佇立許久,我獨自離開了,我實在不忍打擾少年為他媽媽吹笛。
剛離開空城,一場山雨驟然而至……
“不好!空城少年……”我連忙撥打110。
……
一切都遲了,待救援人員趕到時,已不見了少年的影蹤。
清理出來的時候,只見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握着那竿笛子和那隻香囊……
如今,又值雨季,天堂里的少年,你那風一樣的音樂是否正在媽媽的耳邊響起……
江蘇南京江寧區南師附中江寧校區初一:周岐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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