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七十年代,法國與普魯士兩國統治集團為爭奪歐洲霸權而發動了普法戰爭,1870年7月19日,拿破崙三世向普魯士宣戰,但法軍一開始就敗仗連連,潰不成軍。
後來普魯士的軍隊就佔領了法國的地區,於是,在每所居室的門外,都有分散的入侵者敲門,他們要駐紮在這裡。戰敗者對戰勝者的義務從此開始,這就是入侵以後的佔領行為。
入侵者的將領們與主人們,軍官中偶爾也頗有些有教養,顯得文質彬彬,還富於同情心,常替法國叫屈。他們常在飯桌上說,儘管他們襲擊參加了戰爭,但卻十分厭惡戰爭。在這樣的情況下,法國人從自己的出世的禮法中演繹出了一條至高無上的理由:只要不在公開場合與秦落着過於親密,那麼是允許在家裡和軍官客客氣氣的。這實在盧昂城市裡,可是在遠離城市12里的郊外就不一樣了。郊外的河裡,在克魯瓦賽、狹耶卜達爾或者比沙爾等市一帶,時常由德國人的屍體,都是生前被人一刀戳死的或者一腳踢死的,被石頭砸破腦頭或者被人從橋上一把推下來落在水裡淹死的。在這條河的污泥里,埋葬着不少暗暗地、野蠻的、合法的復仇行為。這是一種隱姓埋名的英雄壯舉,一種無聲的抗擊,一種遠比白天的戰鬥更危險可怕、但卻享受不到光榮的盛名。
市區的人利用自己熟識的德國軍官的勢力,居然弄到了一張由司令部簽發的出境證。他們約了10個人在長途車行里雇了一輛由四匹馬拉的驛車,並決定在某個星期二的清晨抹黑動身,以免招惹他人的閑言碎語。
這10個人中有坐在車廂頂頭最好的位子上的鳥先生夫婦。這個鳥,真是一個活寶,用錢也買不到的開心果“.葡萄酒老闆
道貌岸然的加雷—-拉瑪東夫婦坐在鳥先生夫婦一旁,棉質業老闆。
緊挨在他們旁邊的是貝爾 德 布雷維爾伯爵和夫人,是州參議員會員。
以上這六位是社會上的上等人。
伯爵夫人的身旁坐着兩位修女。
一男一女坐在兩位修女的對面,大家把視線集中在這一男一女身上。那男的似乎名聲很大,大家都認識他,是被人稱為”民主黨“的高尼岱。不知為何,那些有身份的人都怕他。他當過共和國的省長,干過軍事防衛工作為國效勞。
那女的才是羊脂球。
至於那女的,是個妓女,因為年紀輕輕就因身體發胖而出了名,得了個與實際相符的諢名:羊脂球。只見他矮矮的身材,渾身都是圓滾滾的,肥得簡直要滴出油來;十個肉姑姑的小指頭,豐滿得在每一節的骨節接合的地方放都箍出了一個圈,看上去如同一串短短兒的香腸;她的皮膚緊繃‘光滑圓潤,豐滿的胸脯,高高聳起;儘管如此,大家仍然對她垂涎三尺,趨之若鶩,因為她那種嬌艷的氣色實在叫人難以割捨。瞧,她的臉蛋兒活像一個大大的蘋果,又如一朵盛開的牡丹;在這張好看的臉的上半部,長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配上那長而密的睫毛實在是迷人;在臉的下半部,那張窄窄的小嘴,嘴唇溫軟濕潤,像顆熟透了的櫻桃,誰都想嘗一口;兩排牙齒白的發出光亮。
我們羊脂球就是在國破逃亡的時候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