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大,無限大。天很小,又無限小。比起後者,人們嚮往的心靈的天空總是寬廣無限。他們總是貪婪地渴望着一個比宇宙還大的天空,渴望着能在這片天空中自由翱翔。可是,往往人們快要到達那片自由天地時,便開始嘩啦啦地往下墜了。這時,上帝聽不到你的喊叫,也看不到一個快要成功的人又一次失敗的痛苦。我也曾經渴望擁有過那片耀眼的天空,只是它已不知不覺地從我身邊悄悄溜走,成為我生命中的過去式和我追求的將來式。
聽!那嘩嘩的海浪聲,是大海中的浪子在招你隱歸呢!它們迎着沙灘,拉起小手,肩並着肩,邊舞邊唱。浪聲中傳出海浪子的歡樂,海浪子的悲痛。它們本想攜起手掙脫大海的魔爪,沖向陸地,可是它們不行,因為它們命中注定就是大海的子女。它們被無情地“軟禁”在這一片水域。它們呼喊咆哮着,希望有人能帶走它們,讓它們看看外面的世界。人們總是那麼嚮往那片海域,嚮往海中的一切,卻不知道大海其實也有“域”作為範圍。人們不知道衝出了這條令人可怕的界限,就是另一個境界—死亡。我們總以為那忽上忽下的海浪子是大海送來的歡迎禮,卻從沒發覺那是它們苦苦掙脫囚禁的求救。上帝看到此番情景,絕情地說:“自由的空間是自己創造出來的,誰也幫不了你。”於是,海浪子們放棄了,它們堅信它們想象中的世界其實只是一個美麗的泡影,夢醒時,它就破了,散了,去它本來該去的地方了。它們自由的天空就這樣關閉了,沒有色彩,只有一種憂鬱而深沉的黑。快樂,那個天使的影子,也只曾蕩漾在它們幸福的夢境中。
上帝又說:“自由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我得到自由了嗎?我是一個自由並快樂的人嗎?我是海浪子嗎?我捫心自問。崇尚自由的人天天都在祈禱,祈禱明天自由的天空開放,天使為他送來一對翅膀,帶他飛向這片自由的樂土。
現在的學生。不,是孩子,最需要得到自由的人,被囚禁了。我們整天被關在學堂里,家裡。我們從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有什麼。我們成天面對的是一個叫“學習”的教官。這個教官很嚴厲,從來不讓我們出去玩,不讓我們呼吸新鮮空氣,也不讓我們做我們喜歡做的事。他叫我們將美好的童年時光用來做一件事—讀書呀讀書!我們似乎就是台日晝不分24小時工作的機器,有時也會夢到我在學堂那張冰冷的桌子上睡着,然後被“學習”這個教官臭罵了一頓。連我們那點僅有的可憐的自由的時間,也像是可憐我們的人送給我們的兩個麵包,還不夠我們吃飽了,就沒有了。想要,那也要幻想有人大發慈悲。我們的行動不僅受到了限制,我們的思想更受到了嚴重的阻礙。我們不渴望什麼,我們只渴望自由,屬於我們自己的自由。曾經我們發表了無數有關重獲自由的文字,可那文字背後的心情又有誰能體會,那被鎖在籠子里的鳥渴望回歸自然的心情誰能體會得了?
如今,我們仍沒得到這個近乎上帝的東西。我們總是安慰自己,對自己說:“快了,快了,我們就快要用自己的雙手解開這個枷鎖了?”可心裡總有俏皮的心情急着要問:“何時我們才能獲得自由?”
我想我得到了50分鐘的思想行為自由,不一會兒我又要變回籠中鳥了。我多麼希望這50分鐘過得慢一些,更希望它能代表永遠。只是它是時間,一個永不等人的怪人。這時我的自由天空上有飛鳥,有彩虹,有我想要的一切,可唯獨沒有自由。還是要謝謝時間,這個行為有點古怪的老人。我聞到了香甜的空氣,聽到了天籟之音,還與大自然一起造就了另一個經典—送崇尚自由的人去自由天空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