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兩種笨的人,一種是笨的愚蠢,一種是笨的可愛。
這個女人笨的愚蠢可愛。
——題記
真的,我對她很不悅,天,這個女人怎麼會在我身邊?
她揚起我的成績單,指着我前幾年的照片說:“你好傻!”我白了她一眼說:“還不是你生的?”
她似乎很滿意我這次的成績,對我笑了一下。我以驕傲的身姿站在她的面前,燈光從我背後往前遞進,投射在她身上的,是被我拉長的影子。她莫名其妙的說:“你的總分應該是661分,你怎寫成671分?”
我無奈的對視着她迷茫的雙眼,嘆了一口氣說:“你算錯了。”她皺了皺眉,瞳孔像是一個盲點慢慢融化在她眼睛的四周,隨即,覆蓋在她眼上的,是堅定的光芒,她不可置信的重新拿起筆,在再次算了起來。我依然站在她面前,看着這個笨女人倔強的算着,但卻堅定的,永恆的。
雖然每次都是她算錯,雖然每次她都必定算錯,但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能力。三十多歲的女人,是應該要成熟一點,可她明明知道自己算錯了,竟還要算下去。我看到她手上的筆飛快的滑動着,她把頭低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苦的,笑的,傷心的,快樂的,悲傷的,開心的。
我都看不見,只能看見她的頭髮巧妙的遮蓋住她的臉,我堅信,此刻她的表情一定是閃亮的。“果然是我算錯了。”但她的嘴角上揚起越來越濃的弧度,她的笑容象無限伸展的陽光,一點點侵入我的心中,然後反射出大片大片的光芒。
這個女人算錯了,還要笑嗎,真是笨。
笨女人剛跑出去了,是為了給我買葯。
其實我也沒生什麼大病,只不過有點發燒。我隨口跟她說:“我有點難受,發燒了。”然後她就讓我躺在床上。她說“我出去給你買葯。”我伸手摸了摸額頭,溫差不是很大,我讓她別去了。她堅定的說:“我一定去!”我看向窗外,沒有風,沒有雨,卻是黑的。
她怕黑。
可不管我說了多久,即使用天黑了來嚇唬她,她還是不顧一切得出去了。放棄對她來說似乎是不可能的,我明白。和倔強的人生活久了,也會變得倔強,和笨的人生活在一起,卻不會被傳染。她把笨自己保留在一起,成為她生活中最閃耀的陽光。
笨女人,不是怕黑么,這樣出去,真的——很笨。
笨女人,你可真笨,不過,你既然是我媽媽,我就寬容一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