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中,無意間看到有關爆米花的話題,大腦像是被電擊了一樣,一瞬間,淚眼婆娑,濕了衣襟,一下把我帶回到久遠的回憶里。那些場景,好親切,好熟悉啊!這麼多年,從未憶起這些是離我如此之近,忘了,真真實實的就是忘了,那一段往事不願再想起,也以為不會再有機會提起。鐫刻在記憶深處,隨時間風化在歲月里,會像斷了線的風箏,離我漸漸遠去,徒留下傷悲在心裡。正如話題而言,那些年裡的爆米花不再是簡單的爆米花,而是承載着童年裡對時光的記憶。存在在記憶里,任誰也抹不去。回憶,回憶,讓人沉浸在昨天的夢裡,為你呼吸,為你老去…
九十年代,西部的農村,那時候的人們,被禁錮在一畝三分地的土地上,思想也沒有今天這麼開放,時常為田間地角的邊界線、哪家的牛吃了哪家的莊稼、哪家的小孩打了哪家的小孩等而相互爭吵、掐架,拿刀、拿鋤頭、拿扁擔、拿棍棒,謾罵、攻擊,那時候的農村好不熱鬧啊,一個村子,一千來人;一個鄉鎮,一萬來人。而不會像如今,一個村只剩下百十來人,一個鄉幾千人,還儘是老弱病殘兒童,六十歲的人,在城市裡,是安享晚年的光景,而在農村,卻是爬電杆、拉電線、抬棺材的主要勞動力,好不凄涼。歲月的變遷,給人留下的只能是無盡的回憶。時代的發展,留下遠去的背影,當年的農村與彼時的村落,變的是耕作的人,不變的是被耕作的那方土地。
爆米花,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不因別的,老爸就是那時候十里八鄉挑着機器炒爆米花的人,那套機器,年幼的我當時還擺弄過,小,好小,八九歲的光景,剛記事的時候,農村裡,一般都是用玉米炒,大米一般做口糧吃,捨不得拿出來炒。不過,用一兩碗米倒在罐里還是可以炒的。於是,記憶中那開罐時“嘭”的一聲瞬間浮現在眼前,那聲音自父親去世后,好多年都沒有再聽過了,也不敢再去觸碰…
回憶,那段時光,帶着傷。記得有一次,突然聽到“嘭”的一聲,嚇得哇哇大哭,氣浪推開了罐蓋,裹挾着裡面的爆米花飛了出來,看到那些,跑過去,抓起一把爆米花就跑出老遠,然後躲起來慢慢地吃。媽,那時還站在旁邊說,“大軍,你個膽小鬼,還賃個貪吃啊.....”
那些年的農村,記憶中真的是貧困,而今十多年過去了,依舊是如此,變的是人越來越少了,少到原有的路成了荒草的樂園,少到原有的土地成了雜草的天堂,少到原有的村落成了廢棄的山野。荒蕪人煙,好不凄涼。這擱在以前想都沒法想,那時候的人們勤勞節儉,漫山遍野都是耕作的人們,那種景像如今早已看不到,於是,物是人非,這些都是城市化進程所要歷經的過程,也即是時代變遷的自然選擇,無可非議,因而,順其自然是我們這代人應秉持的理念。
一直以來,對於父親,心中始終覺得有了一種虧欠和懷念。相較於本身就是一個感性的人,與同齡人相比我更想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家對於我的概念更為濃烈,因而,戀家是我最本質的體現。對家人的依賴也是相對較深的!父親,是一個很好的人,『記憶中,他是特別喜歡哥哥的,因為哥哥比我大,懂事,勤快,跑得快!而我則相對較小,調皮,偷懶,跑得慢!不過,媽媽是喜歡我的,嘿嘿!我是老小,自然能幹的事很少,因此童年的生活是很幸福的,有記憶的也多是快樂的時光。』早年,父親是軍人出身,如果他還健在的話,今年該是61歲了吧!我是他38歲時出生的,那時候的計劃生育正嚴,為了我,他這一生多受了很多的苦和累,對於他的故去,像是壓了一塊磚一樣在心裡,滿心是虧欠,是遺憾,久久揮灑不開。而這種傷感與遺憾,烙印在了心裡,成為我久遠的帶着些許傷痛記憶…
爆米花啊,爆米花!你可知道當年上小學三年級時,就是拿你來給我做的學費啊!印象在腦海中模糊了身影,不變的依然是一種情懷。那時候,爸媽沒日沒夜的在外叫賣,挑着機器,日夜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這一份情比什麼都珍貴。我能想象當年他們的那種生活的艱辛,那種責任。對於父母,我有着一種更深的是感恩的責任。過了那一年,爸爸出去打工了,就再也沒炒過,機器銹了,就盤給別人了。再後來,13歲時,父親病逝。這種遺憾便長留心間。直到今年自己病倒了,我體會到當年他在病中時,他的那一份心境,我趕上了好時代,有國家政策相助,有家人老師同學朋友的付出,我活了下來,是真真正正地脫離了死亡對我的威脅,我該是慶幸的,這一切,構成了我的生命,我的人生,我的青春,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並決定着我的未來。
爆米花,帶着我的那份記憶遠去了,我再也吃不到爸爸親手為我炒的爆米花了,那一段記憶成了傷痛的化名,那一段歲月成了不敢觸碰的禁區,自他去后,便不再提起,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收拾好心情,把記憶打個結,扔往心裡的海洋。把青春隨風飄蕩,把大路踩在腳下,把悲傷流放遠方,把未來交給時間,把命運握在手中,把希望留給明天。踏破坎坷,路依然在腳下,光明永遠在前方,那個地方,既是彼岸,也是心之所嚮往的地方!
遠去的光陰,遠去爆米花,願一切皆入凡塵中,化作風雨浪跡天涯。
謹以此文紀念遠去的光陰!(
那些年的爆米花 標籤:童年的秘密